黄梨木的,雕得是鸳鸯戏水的纹样,几样首饰铺陈开,虞欢只一眼就能瞧出成色十足十的好。那梳妆台上,不论那一样,都比这屋子里其余东西加起来价值连城。
虞欢皱眉,不解轻声问:“你说这位大人可是有何怪癖,分明两袖清风可还积攒这么多名贵首饰。”
“莫不是因为银钱太过扎眼所以换了首饰?”这话刚问出口就被虞欢自己否定,首饰倘若要用不还是得典当,到时候家徒四壁的大理寺卿大人典当名贵首饰,岂不是更加抢眼。
裴安手掌轻轻在她额头弹了弹:“笨!”
虞欢吃痛捂额看他,他兀自盯着那为女子束发的男人,身量修长,动作间无比轻柔,仿佛女子脆弱易碎,
“自然是心疼他夫人,旁人我不知道,倘若我有一日穷困潦倒,也不会委屈你,你还是得做那个荣光万丈的虞卿卿。”
虞欢征了,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不经思考脱口却又无比自然,虞欢醍醐灌顶,想来这位大理寺卿当真是极其爱恋他夫人的。
可她不明所以,裴安带她来,不去找卷宗查细节,却在这看人家两夫妻蜜里调油。
“莫急,细细看。”那位大人扶着他夫人起身,那人柔弱不堪浑身恍若虚得走不动道,大半个身子靠在男子身上,虞欢看见她正脸,疤痕遍布满脸,只一双眸子空洞无神,余下小半张完好的面孔枯槁泛黄,不似个活人。
她一身红艳艳的衣衫,话本子里的凄厉女鬼登时有了形象。
裴安伸手捂着她眼,等她平静些凑近她耳旁对:“吓着你了?”
虞欢茫然摇头,低头的动作却出卖了她,对这大理寺卿的好感又多了些。
世人皆有爱美之心,皮囊是逃不过对沟壑,可是那夫人分明病弱貌丑,大理寺卿还爱她如斯,当真难得。
“再带你去个地方!”裴安脚下一动,砖块极轻的一声响,那女子缓缓转头,勾起个诡异的笑,在黑夜总叫人不寒而栗,她声音腐朽甚至分辨不清男女,“有人来了。”
男子受惊一般回头,只是眼底的温柔未散,将她扶到床榻之上掖好被子,“我去看看,你先歇着。”
卷宗整齐陈列一排又一排,实在难找的很,虞欢光是瞧见就头脑发慌。
“找着了。”裴安低声说,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点燃,借着微弱灯光,两人头靠着头看。
忽的,窗外火光喧天,人声鼎沸,有男子声音雄浑道:“有人来了,定是那贼人三更半夜来窃证据。”
虞欢同裴安对视一眼,“你瞧第一张,我瞧第二张。”
消磨着的时间仿若静的能听见针响,虞欢一目十行瞧完,抬头时瞥见裴安冷凝的脸色,人已然到了近前。
火折子蓦的被吹熄,房间里漆黑一片,虞欢茫然间被他牵着手,躲在藏书架子后。
门砰一声被推开,漆黑一片的房里骤然被火把点亮,男人笑的有些残忍:“好好查查,哪怕是把这儿翻过来,也要把那贼人揪出来。”
窗外森白月光,照不到的一隅,虞欢死死缩在裴安身边,手心濡湿一片。
搜查的人已经到了近前,隔着个书架翻来覆去,虞欢抬眸与裴安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