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大半日,一切还未走上正轨,意外的,有客来访。
卫兵一脸慌张通禀,王国舅来访,人已到了大营门口。
王国舅?
料到他会来,却没想到如此得快。
自那日出了陵王府,王国舅的一举一动,都在沈铎严的监控之下。
这几日,城内城外的名士望族,王国舅悉数走访一遍。甚至连三清山的紫金观,他都没有放过。
目的不言而喻。
沈铎严睁只眼闭只眼,不做追究,却没想到,王国舅居然把手伸进大营,而且选在了沈铎严决意整肃军纪的第一天。
意料之中,却又始料未及。
沈铎严吩咐一声,“请”。
卫兵慌张着去传话,得易站在沈铎严身旁,低声提醒道:“王爷务必小心。”
“啪”的一声,沈铎严潇洒展开折扇,轻摇两下,幽幽说道:“那小老儿尚且有自知之明,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乱来。”
得易硬着头皮又劝道:“骄纵惯了的人,哪儿还有什么理智。”
沈铎严斜眸看得易,平常闷葫芦一样的人,今日话怎么那么多?
他一挑眉,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么烦他,不如今晚潜入驿站,把他处理掉如何?”
他表情严肃,可语气分明是在玩笑。
得易干笑两声,没敢应声。自知刚才僭越,遂闭口不再言语。
沈铎严起身整理一番仪容,喃喃低语道:“既然国舅爷骄纵惯了,咱们也不好明着敲打,那就暗暗地给他提个醒,莫因为骄纵丢了性命,到时后悔晚矣。”
得易轻笑点头,抬步走到前面,一抬手,帮沈铎严撩开了帐帘。
春日暖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一阵花香。
沈铎严伸个懒腰,凝眸远眺,见营门口处,众人簇拥着王国舅,姗姗而来。
王国舅本就矮胖,平素不是骑马便是坐轿。偏今日沈铎严立了新规,凡入营者,皆下马落轿,走着入内。
他何时被如此折腾过?脚上酸疼,满肚子怨气,早累得气喘吁吁。
沈铎严并未迎上去,而是站定在台阶上,望着王国舅一路行来。
待走近了,这才一抱拳,朗声说道:“有失远迎,国舅爷莫怪。”
沈铎严本就瘦高,此时又居高临下,笑容灿烂,却又客气疏离。
王国舅气喘吁吁仰望,只觉眼前光晕刺眼,如谪仙一般的人儿,立在光晕里,不似凡人。
沈铎严笑容淡淡,眉眼如画,淡定从容,自带慑人心魄的威严。
久远的记忆,突然浮现在王国舅脑海里。
少年时,也曾有一人,如谪如仙,照亮了他的岁月。
只可惜,有些事儿,终究是他肖想,美梦难以成真。
今日画面,如梦似梦,却又真实存在。一种异样感觉,突袭王国舅心中堡垒,瞬间坍塌。
一个明月清风;一个狼狈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