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舅脸上挂相。
他个子矮胖敦实,大脸盘子上一双吊梢眼,两撇八字眉,唇上胡须稀疏,勉强捋成两撇八字。
再配上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整个一个奸臣模样。
“陵王殿下好雅兴。”
王国舅自来熟,含笑望向沈铎严。
沈铎严垂眸一笑,再抬眸时,眼里三分笑意,七分疏离,“国舅爷何出此言?”
王国舅抬头环视屋内,先是“啧啧”两声,随即恭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幅是韩大师的《驭龙图》把?韩大师的作品,传世的不过三五幅,真真是万金难求。”
王国舅边说,一双小眼睛边紧紧盯着墙上高挂的那幅画,如馋狗盯着腊肉,口水直流。
沈铎严斜眼瞄上一眼,神色淡然,抿唇一笑,含糊道:“我一介武夫,实在不懂什么韩大师、李大师,只知这幅乃是当今皇上所赐,因着龙恩浩**,便挂在这前厅显眼处罢了。”
王国舅素来贪财,往日他看上的东西,别说张嘴讨要,只消看上一眼,便有“识趣”的人自动送上门来。
偏这个沈铎严顽石一样,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
他脸色不由一沉,眼角含酸斜眼瞄一下沈铎严。
太子势力强劲,终究未登九五。此时正是招兵买马的关键时刻,万不可出现纰漏。
想到这,王国舅吞了下口水,端起茶杯闷了一口。
“国舅爷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沈铎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懒得跟馋臣多费口舌。
王国舅随即换上一副严肃神色,轻咳两声,拱手抱拳,在自己左前方点了两点,满脸豪情说道:“万岁爷缠绵病榻已久,监国重任都交于太子殿下一人肩上。鄙人作为太子岳丈,责无旁贷替殿下分忧解劳。
殿下素来敬重阁下文武双全,乃是世人敬仰的旷世英豪,本准备亲自前来相请,奈何政务繁忙,脱不开身,这才命下官跑这一趟,邀请阁下一家前往京都,共谋大事。”
“共谋大事?”
“燊州城穷乡僻壤,民风彪悍,阁下蜗居在此,实在屈才。如果阁下有意,愿意为西洲效力,太子殿下自然欣慰。他日荣登九五,荣华富贵、高官厚禄,自然少不了你的。”
王国舅巧舌如簧,半含半露,终于说出重点。
荣华富贵?高官厚禄?
沈铎严含笑不语,低头抿了口茶。
王国舅见他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顿时心生恼怒。
近来,作为太子的得力心腹,他或明或暗,为太子拉拢了不少朝臣。
谁人见了不高看一眼,更有甚者,不等他抛出橄榄枝,便赌咒发誓,誓死效忠太子一脉。
偏这个沈铎严,听了他的话,像是听了一句笑话一般,全然不放在心上。
到底是藐视他王国舅?还是在藐视太子?
不管是谁,这个姓沈的也太过自命清高了。
王国舅冷哼一声,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阁下以为如何?”
沈铎严轻笑,掸一掸长袍前襟上的灰尘,潇洒一甩,悠闲地翘起二郎腿。
“沈某怕是有负太子殿下好意了。”
拒绝得如此直接吗?
王国舅吊梢眼瞪得圆溜溜,不可置信地盯着沈铎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