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讪讪问道:“你妹妹当年是被宫里的人带走的?”
“是呢,我亲眼见一个宦官模样的人,带了我妹妹离开。当时离得远,等我大喊着追过去,那人抱着我妹妹,早七拐八拐不见了踪影。我想,十有八九,那人是把我妹妹拐到宫里当宫女了,如若没出意外,她现在也有十八岁了。”
“哦,既是这样,也不用着急。回头我下次回京,到内务府帮你问问,来日方长,总会找到的。”
方义云点点头,沉默不语。
“没事的话,下去吧。”沈铎严捏捏眉心,略显疲惫的样子。
方义云站着没动,说道:“昨日接到南线飞信,说段太尉正在回京的路上,大概这一两日正好进京。只是咱们马上开拔,怕是遇不上了。”
沈铎严一听,眼神立马亮了起来,问道:“他们走的哪条路?”
“官道。”
沈铎严不待方义云说完,已经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道:“酉时如若我回不来,你先按着定好的计划安排。我跟段太尉稍稍叙叙旧,即刻去追赶你们。”
话没说完,人已经走到账外,翻身上马奔了出去。慌得一众随从慌忙找各自的马,来不及细问原由,便纷纷追了出去。
官道旁的驿亭,亭外黑压压围了一众随从,亭下坐着一老一少两人。少的就是沈铎严,老的那个,便是他的恩师段太尉。
段太尉六十来岁,虽头发胡须皆已花白,可一双眼却炯炯有神,全不似花甲之人。
他身穿黛蓝蹙金暗纹软罗袍,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贵气。
段太尉拎起茶壶,给沈铎严倒了一杯,抬手递到他面前,说道:“你小子倒是能耐,放下五万兵马不管,跑这老远来迎我,所为何事啊?”
沈铎严忙站起身接下茶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毕恭毕敬说道:“段太尉,您老人家是我的贵人,当年若不是您带我入了军营,指不定我现在成了什么纨绔模样呢。您的大恩大德,我沈铎严永世难忘。别说接您几十里,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沈铎严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段太尉抬手虚虚地冲他点几下,嗔怪道:“你呀,还是老样子,没个正形,回头这般油嘴滑舌,可怎么带兵打仗?!”
沈铎严一听,抬脸露出傲娇神色,反驳道:“您这就说错了,前年常平河一战,我做先锋;去年蒙山一战,我独自领兵,不都打了胜仗吗?如若不是领兵打仗打得好,您也不会把我调拨出去,让我独自带了五万兵马驻扎到西山大营,对不对?”
段太尉听他这口气,不由失笑,见他牛饮一样把一杯茶灌进肚里,忙宠溺地又帮他倒了一杯。
沈铎严一改刚才的调皮神色,问道:“如果没记错的话,您不是原定年底才回京的吗?为何提前三个月急匆匆赶回来,有什么急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