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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雪夜入蔡(1 / 2)

镜头缓移,八水长安,大唐宫阙。

字幕:王叔文,越州山阴县人。

王叔文苏州司功出身,因棋艺绝高任翰林院待诏。略知诗书,尤喜谈论治国方略,初为太子李诵侍读。

李诵为太子时,曾与东宫众侍读议论政事,欲就宫市弊端进谏皇帝。众侍读称赞太子仁德,惟有王叔文不言。

众人散去,王叔文私谓太子道:殿下侍奉皇上,除问饮食起居,不应擅预宫外事务。今天子在位既久,若有小人离间说太子收买人心,当如何辩解?

李诵闻言拜谢,从此看重王叔文,宫中事情多倚其决断。

王叔文秘密结交当时名士,和韦执谊、吕温、李景俭、韩晔、韩泰、陈谏、柳宗元、刘禹锡等人结为生死之交,又纳凌准、程异于太子之党。

自此将帅王公,秘密结交于私门。

李诵继位之初便已病倒,遂于宫中垂帘,使百官呈议,皆决于帘幕之中。东宫侍读王伾劝皇帝委政于王叔文,顺宗从之,遂将王叔文从右银台门召进宫中,任为翰林院学士。

王叔文遂奏请吏部郎中韦执谊为相,勾结朋党揽政,自以为才冠古今。不久自请兼任度支、盐铁副使,又任尚书省户部侍郎,专擅玩弄权势。

宦官俱文珍深所厌恶,奏请天子,若使王叔文常管钱粮盐铁,当免其学士职务。

王叔文闻而大惊,乃复请入翰林院,愿罢内廷之职。于是不理公务,只召集党羽私议策划,欲夺取宦官兵权。

遂任命将军范希朝统领西北各镇行营兵马使,韩泰为副。虽有任命,边镇诸将仍听命于神策护军中尉,不去参见范希朝、韩泰。

唐顺宗久病不愈,百官力请求立太子,宦官俱文珍等更是一手操办,谋将顺宗长子广陵王李淳立为太子,更名为李纯。

顺宗拗不过群臣宦官,遂诏立李纯为嗣。

诏书颁布,举国士民庆贺,唯王叔文面有忧色,不断吟诵杜甫诗句道:“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以致哽咽流泪,人皆私下嘲笑之。

俱文珍等复以顺宗名义下诏,由皇太子主持军国政事。皇太子代理国政,第一件事便贬王叔文迁任渝州司户参军。

当年八月,俱文珍等拥立李纯即皇帝位,即唐宪宗。

顺宗退位称太上皇,史称“永贞内禅”。

王叔文于由此失势,次年元和元年便被赐死。王伾被贬为开州司马,亦不久病死。韩泰、陈谏、柳宗元、刘禹锡、韩晔、凌准、程异及韦执谊等八人,先后被贬为边远八州司马,史称“二王八司马”。二王前后掌权一百四十六天,永贞革新宣告失败。

李纯即位,是为唐宪宗,改元为元和元年。

宪宗继位后刚明果断,能用忠谋,力图削平藩镇割据,恢复朝廷政令统一。

在位初期,任用杜黄裳、裴度、李绛相继为相,利用藩镇之间矛盾,先后平定四川节使度刘辟、江南节度使李琦叛变;又大力整顿江淮财赋,招降魏博节度使田弘正,任用名将李愬,使其渐掌兵权。

元和二年十月,宰相武元衡出任剑南西川节度使,任命柳公绰与裴度为节度判官,二人彼此推重,情谊笃好。唐宪宗屡次用兵伐叛,又多次外出游猎。

柳公绰借事讽谏,于元和五年献上《太医箴》。

宪宗览箴,认为柳公绰高才,下诏任命为御史中丞。其后淮南节度使李吉甫主持朝政,排挤柳公绰外任潭州刺史,柳公绰请求改命自己分司东都洛阳,未获允准。

此年溪峒首领张伯靖聚众起事,柳公绰与黔中经略使崔能、荆南节度使严绶、剑南东川节度使潘孟阳奉命征讨,至元和八年八月,张伯靖上表请降。

柳公绰被移授为鄂州刺史,将母亲迎至府治江夏奉养。

西元八一四年,元和九年九月,淮西节度使吴少阳死。

其子吴元济匿丧不报,私承节度使之位,自掌本州兵权。朝廷遣使吊祭,吴元济拒而不纳,继又举兵叛乱,威胁东都。

淮西节度使府治蔡州汝阳,地处中原,战略地位重要。自李希烈以来,一直保持独立状态;至今吴元济复又叛乱,实为朝廷心腹之患。

十年正月,宪宗决定对淮西用兵,天下震动。

淄青节度使李师道感到威胁,上疏声言助朝廷征讨吴元济,却暗地支持吴元济起兵。

李师道先派人暗中潜入河阴漕院,杀伤十余人,烧钱帛三十余万缗匹,谷三万余斛,将江淮租赋尽皆烧毁;因宰相武元衡力主对淮西用兵,复又派人入京,加以暗杀。

刺客复欲在洛阳焚烧宫阙,杀掠市民,后因事泄未能得逞。

李师道虽然频施恐怖手段,亦曾使一些朝臣对征剿淮西产生动摇。但唐宪宗始终坚持用兵,毫不退让,并为此筹备两年军资。

元和十二年,夏七月,诏命下达。

诏命裴度以宰相兼彰义节度使,使为主帅,率军奔赴淮西,与随唐邓节度使高霞寓等合兵,命中原各郡诸将随军征讨,大举进攻吴元济。

复遣使诏命鄂州刺史柳公绰,抽调五千鄂军,隶属于安州刺史李听麾下,随其出兵。

柳公绰拜诏,乃上书朝廷:朝廷只命我江夏出兵以下淮西,却使别州刺史管领,莫非谓我乃儒生,不懂行军作战乎?臣请亲带鄂州兵马北上建功,望乞诏准。

朝廷壮其豪气,复诏同意。柳公绰遂带一万精兵渡过湘江,直抵安州。

李听闻说柳公绰带兵到来,以廉使礼节接见。

柳公绰道:将军所以背弓插箭,戎装以见,无非因战争之故。公若去其戎装,你我不过同为守臣,焉有互相统属关系?将军世代簪缨,极谙兵法,我虽儒士,若公谓某不应指挥军队,自当解甲回朝。如若不然,我将签署职名,依军法行事。

李听逊谢道:愿听中丞吩咐。

柳公绰遂以御史中丞身份,命李听为鄂岳都知兵马使、中军先锋、行营兵马都虞候,交付三职官牒;又挑选六千精兵,交由李听统帅。

复告诫鄂州众将校:行营事务,一切由都将李听决断,不得违误。

诸将唯唯领诺。李听感念畏惧,一改初时自矜之状,便如柳公绰部下一般。时人见之,无不钦佩柳公绰临机应变大才、统御下属之能。

鄂军在征讨淮西行营之时,柳公绰多次命亲随探访慰问官兵家属。如有人遭遇患病、生育、丧葬之事,必定赠给钱粮。但若探知有出征将士之妻在家嬉游放荡,不守妇道者,柳公绰则令将其沉江,绝不姑息。

随征官兵皆都感激,相互传说:中丞为我等操持家事,使无后顾之忧,焉不拼命作战!

元和十一年,朝廷诏命平卢军节度使李道古领军,召柳公绰回朝为给事中。

宪宗欲招李师道归降,乃加授李师道为司空,借机派柳公绰到平卢镇所郓州,宣读朝廷文诰,以试探其是否有归降之意。

柳公绰奉命到郓州宣旨,李师道表示愿受朝廷节制,但不肯入京奉职。柳公绰遂代天子抚慰一番,机智脱身回朝复命,复受任为京兆尹。

前去府衙途中,见宦官所辖神策军校骑马不避,立即下令,在坊市中杖杀。

宪宗发怒,责问道:卿不请圣旨,擅自杖杀朕之近侍,所为何故?

柳公绰奏道:京兆者,天下取作准则之地。臣受陛下嘉赏拔擢,神策军将跃马冲过,乃轻视朝廷典法,非只称量臣之权威。臣只知杖杀无礼之人,不知神策军将。

宪宗怒道:何不上奏?

柳公绰答:臣之职份所在,只知决断,不应上奏。

宪宗反问:当众将人打死,则无人奏禀耶!

柳公绰又答:在街上打死人,本街金吾卫将军上奏;在坊间打死人,左右巡使上奏。臣既任京兆之尹,只管执法,不管上奏之事。若执法有误,则愿受制裁。

宪宗无奈,乃不再追究。柳公绰后因母亲去世,离职守丧。

自元和九年对淮西用兵,由于诸镇讨伐兵互不统属,号令不一,以致朝廷军久战无功,因循三年之久,反多挫败。

元和十二年,唐邓节度使高霞寓大败于铁城,又命袁滋挂帅,也无战功。宪宗由是大为懊恼,切责宰相裴度无能,诏命群臣再荐良将,统帅诸军。

坊、晋二州刺史李愬闻诏,毅然上疏自荐,愿到前线效力,平灭吴元济。

宪宗览奏,因不知李愬底细,便问群臣:李愬其人如何?

宰相李逢吉出班答道:李愬字符直,洮州临潭县人,亦是陛下宗亲,乃西平郡王李晟第八子也。少有谋略,善骑射。因门荫任协律郎,历官卫尉少卿、太子右庶子、太子詹事,及坊、晋二州刺史等职。其才可堪任用,必定不辱使命。

宪宗大喜,于是当即下诏,任命李愬为左散骑常侍,兼邓州刺史、御史大夫、随唐邓三州节度使,更为西路唐军统帅。

李愬由此平步青云,得为建节大员。因而奉旨上任,拜受印玺,引本部兵出离晋州,直奔淮西汝南而来。至于西路唐州兵营,请随行宦官宣布朝廷诏旨。

袁滋领旨谢恩,即向李愬交割了元帅印信,随宣旨官回京领罪去了。

李愬接了帅印,点卯询问军情已毕,见当时西路唐军新败之后,士气低落,诸将皆无精打采,已无战心。李愬微笑点头,便即吩咐散帐,也不整理军务,训练士卒。

亲军不解,问道:大战在即,部队涣散至此,将军因何不大力整顿,鼓励士气?

李愬笑道:两军相拒三载,朝廷大军屡屡败绩,叛军正对袁滋尚书无所作为感到放心,亦且松懈至极。我若训练士卒,杀气弥天,岂非令吴元济加强戒备!

于是传令诸军:天子因知我对军士慈爱,且对敌军忍耐心强,故命我安抚调养诸军。至于作战之事,非我之责。

兵将闻说,无不大悦。

次日,李愬遣散袁滋所养营中乐妓,从此不再设宴奏乐,每日必亲自巡营,见有兵将受伤者,则必亲自前去探望。

唐营更换新帅之事,早有细作报到汝南城中。

叛军因曾打败高霞寓、袁滋等唐廷名将,正在气焰高涨,目中无人之际,且因李愬名声地位不高,根本不值一顾,因此未增戒备,反而愈加松懈。

李愬见成功迷惑敌军,便策划袭击蔡州,上表请求增派兵力,上陈作战计划。

宪宗览奏大悦,乃颁诏旨,复调昭义、河中、鄜坊步骑兵两千,拨付李愬调用。

字幕:元和十二年,二月初七日,西元八一七年。

这日午后,唐营小将马少良率引数十骑兵,照例在大营之外巡回侦察。忽然遇到吴元济帐下捉生虞候丁士良,正在河边赏景,一边放马啃青。

马少良见之大奇,便问随骑:此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我营前放马?

部骑中有个老兵,骇然答道:此是吴元济手下骁将,名叫丁士良,武艺高强,且又箭法如神,经常危害唐州、邓州等地,恶名早着。趁其尚未发现我等,小将军还是躲了吧。

马少良怒道:焉有是理!你诸将止马于此,看我擒拿此贼。

说罢,拍马上前,舌绽春雷,一声大喝:泼贼,可识得你家马将军么?

丁士良闻言,大吃一惊,阿呀一声,跳起身来,奔向坐骑。未及马身,马少良已至,将枪杆作棒,一枪将丁士良抽倒在地,复下马将其擒获,就地捆缚结实。

从骑见其,一齐围上。那老兵矫舌不下,赞道:小将军真乃天人也!

于是众骑簇拥小将,回至大营,将丁士良押至中军大帐,来见元帅。

李愬闻说擒得奸细,下令击鼓聚将,就此升帐。诸将到齐,认出所擒奸细乃是丁士良,无不大喜,继而切齿痛恨,七嘴八舌皆嚷:请大帅将此贼剜心处死,为阵亡将士报仇。

李愬佯作答应,当面责问丁士良罪状。

丁士良面无惧色,冷哼道:两国交战,各为其主。某杀敌建功是为本份,说甚罪状!

李愬见此,于是环顾诸将:丁将军真乃大丈夫也。彼所言是实,此前各为其主,军人杀戮常事,今不惧死,何必杀之!

诸将闻此,面面相觑,皆都无语。李愬于是起身离座,亲为丁士良松绑。

丁士良大为感激,拜倒在地:若蒙将军见纳,末将愿为将军效力,绝无虚言!

李愬大笑允诺:将军肯弃暗投明,李某幸甚。就复命公为捉生将军,待建立军功,某必上奏朝廷,予以重用。

丁士良感激涕零,遂向李愬献计:我今被擒,贼营皆都不知。若蒙大帅信任,末将请求亲往文城栅,将吴秀琳谋主陈光洽擒来,大帅便可尽知吴军虚实。

李愬毫不怀疑,即刻听从其议,令带百名精骑前往,亦不令大将随行监督。

丁世良与李愬约定三日来归,率队而去。

诸将皆道:大帅如此轻信,危乎殆哉。休说此贼必不回来,且又陷我百名将士!

李愬但只微笑不语,宣布散帐。

两天之后,只听马蹄杂踏,一队骑兵直奔大营而来,近而细看,原来正是丁士良率队最来。马上捆绑一人,正是敌军谋主陈光洽。

李愬闻报大笑,亲自迎出帐外:未至约定之期,将军建功而归,真信人也。

三月初五,李愬由唐州移兵屯驻宜阳栅。便命陈光洽寄书招诱其主将吴秀琳,率文城栅军队向官军投降,吴秀琳回书应之。

二十八日,李愬领兵到文城西五里,派唐州刺史李进诚率兵八千人前至城下,召呼吴秀琳开城。不料城中箭石密集如雨,众军无法上前。

李进诚无奈回营,向主将报告:吴秀琳诈降,今又变卦矣。

李愬笑道:非也,此是等候我亲自前去。

便率数十亲军,赤手空拳来到城下,自报姓名道:李愬在此。吴将军何不出城相见?

吴秀琳在城头看得清楚,立命收起兵器,打开城门,亦只率数十亲军出城,下马拜伏在李愬身前,连称死罪。

李愬以手抚摩其背,好言安慰,遂兵不血刃,收降吴秀琳三千人马,将文城各将女眷全部迁至唐州。又得勇将李宪,可称千人之敌,亲为其改名为李忠义,视如心腹。

经此一战,唐邓军中士气便又复振,人人皆有拼死一战决心。

此后前来投降敌军于路络驿不绝,李愬皆予以妥善安置,使人尽其用。

若得知降者家中有父母需要照料,便发给粮食布帛,打发回去,并说道:你等皆是朝廷百姓,无奈从贼,岂能丢下亲属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