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今夜是除夕,别人都去守岁了,今夜连百官与陛……也就只有你还在点着蜡烛看卷宗。”抱琴眼见酒楼送来的年夜饭都快凉透了,楚蔚也不提去吃饭的事儿,忍不住道,“我的主子,小公爷,县令大人,您不是已经把从陆几道手里接过来的案子都处理完了吗,怎么还不肯离开这一方长案啊?”
“而且您不是不喜欢做官吗,怎么一来这云江县,还做上瘾了?”最后这句,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嘟囔道。
“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去吃,不用管我。”
“可是主子,长公主若是问起……”
“母亲会跑到你面前来问吗?”
“哦,知道了,小的告退。”
“等等。”抱琴一只脚即将迈出房门,又被楚蔚叫住。
“主子您要跟我一起去吃饭吗?”他转身满脸喜色地问道。
“这两份文书原本放在哪里?”楚蔚举着一沓折叠整齐的纸张问他道。
抱琴不禁面露失望,折返回来将东西接过来仔细辨认:“这两份,小的不记得整理过,没什么印象。哦,您看这上面的日期,这是在主子您来之前就盖了戳的,应该是存放在已经处理好的案子的相关档案里。”
“你仔细看看那是什么。”
抱琴依言低下头去仔细查看:“一份酒楼的过户文书,另一份是结案文书。诶,哦,大概是这个叫墨红袖的告了这个叫黄万两的,然后黄万两把自己名下的酒楼给了她,双方在私下达成了和解,所以这个案子就这么解了。”
“黄万两是谁?”
“主子您这就为难我了,我哪儿知道黄……”抱琴忽然回想起他整理过的有关黄县令的相关档案,“这人好像是,黄县令的弟弟。”
“但黄县令的案子不是也已经结了吗,被仇家买凶所杀,凶手是宁国人,仇家报完仇也逃往宁国了。”
“他怎么死的我不关心,但是他死了,库房亏空的十万两银子难道一起带去了阴间?”楚蔚将一沓账本扔到桌案上,“这账做的漏洞百出,陆几道一个户部出来的,我不信他查不出来。”
“主子的意思是黄县令贪墨的那十万两银子全都在他弟弟黄万两那里?”抱琴道,“陆几道这个老糊涂,竟然这么轻易就把人给放了。”
“哼。”楚蔚闻言却冷笑一声,道,“他若糊涂,整个江州官场上便找不到聪明人了。”
“即刻叫人,去黄家将黄万两父子带来。”
“主子,今夜可是除夕,捕快们都放假回家了。”抱琴商量着道,“要不,等明天?”
“抱琴。”
“小的在!”
“我是不是太宠你了?”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叫人,保证新年来临之前把黄家父子带到主子您面前!”
……
“主子……”临近子时,抱琴回来了,后头跟着一群怨声载道的捕快。
“人呢?”
“人……没找到。”抱琴缩着脖子回答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黄家老宅已经人去屋空了,据隔壁邻居所说,他们在大半个月前,也就是公子您到任那两天就举家搬走了。小的又带人去了黄楼,那里在重新装潢,还没开业。”
“哈。”楚蔚气笑了。
吓得抱琴再次缩头,试图把脑袋缩进衣领里去。
楚蔚却没再继续发作,而是铺纸沾墨,刷刷刷写好了一封信件。
“给今夜当值的人每人发五两银子做为临时出勤的奖励,从我的私库里出。”
“是,主子。”
外头的人听见里面的交谈,一个个顿时从怨天尤人变得喜上眉梢。这哪里是冷面瘟神,分明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财神呐!是以没等楚蔚的召唤便一窝蜂涌进来,欢天喜地地给这位新上司贺岁道:“楚大人新岁安康,祝您心想事成,青云直上!”
抱琴当即就去取了钱来给这一群人高马大膀大腰圆的汉子发“压岁钱”,众人散开之后掂着手里剩下的五两,满脸期待地看向楚蔚:“主子,不小心多取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