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随手拿起一本新刊印的《落魄书生遇狐记》,
翻了几页,笑道:
“这故事有趣!
文笔也流畅,不知是哪位才子所作?
定价才三十文?
真是物超所值!
回头定要推荐给同窗们看看。”
他这般做派,一连几日,只要有空,
便来书铺“购书”,
次次都这般高声点评,
俨然成了陈家书铺的“金牌代言人”。
再加上他案首的身份和如今在沭阳的声望,效果立竿见影。
许多原本犹豫的顾客心想:
苏案首何等眼光?
他都说好,那定然是极好的!
那些谣言,怕是有人眼红瞎传的!
于是,客流又慢慢回来了。
暗地里,苏惟瑾寻了个机会,
将此事看似无意地透露给了捕快周大山。
周大山如今视苏惟瑾为自家兄弟,
又嫉恶如仇,闻言豹眼一瞪:
“哪个杀才敢背后使坏?
老弟放心,包在我身上!”
不过两日,周大山便查清了,
果然是“翰墨斋”吴掌柜伙同两个闲汉散播的谣言。
周大山也没客气,
直接带着衙役上门“喝茶”,
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主要是展示了一下沙包大的拳头和腰间的铁尺),
吴掌柜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赌咒发誓再也不敢了,
第二天就乖乖自己掏钱雇人在街上澄清谣言,自打嘴巴。
至此,谣言风波彻底平息。
陈家书铺的生意反而因这波“争议”和苏惟瑾的亲自站台,比之前更红火了。
经此一事,芸娘对苏惟瑾的感激更是无以复加。
她看着苏惟瑾时,
那双杏眼里水光潋滟,
除了感激,似乎还多了些别样的、羞于启齿的情愫。
每次苏惟瑾来,
她总会悄悄给他留一碟新做的点心,
或是一杯泡得格外清香的茶水。
这日,苏惟瑾来看望陈伯康病情,
顺便商量事情。
陈伯康精神好了许多,已在柜台上忙活。
“伯父,如今铺子生意稳定了,
我想着,或许可以更进一步。”
苏惟瑾道。
“哦?苏相公有何高见?”
陈伯康如今对苏惟瑾是言听计从。
“我打算将府试、院试的几篇得意文章,
加上一些备考心得、破题技巧,
整理刊印成一小册,
名曰《小三元应试心得》。”
苏惟瑾抛出一个诱人的计划。
“此册只在我铺发售。
此外,我还有一些新的小说构思,
情节更曲折离奇,保证大卖。”
陈伯康眼睛瞬间亮了!
案首的应试心得?
这可是无数读书人梦寐以求的“秘籍”啊!
一旦刊印,必定洛阳纸贵!
“妙!妙啊!”
陈伯康激动得直搓手。
“不仅如此,”
苏惟瑾微微一笑,
超频大脑中现代营销知识飞速整合。
“我们还需针对不同客人,定制销售计划。
比如,对贫寒学子,可推出租借服务,
只需少许押金,便可租阅书籍,
按日计费极低;
对殷实人家,可推出‘会员制’,
预存银两,购书享受折扣,
并优先获得新书;
还可与县学、私塾合作,
批量采购给予优惠…”
他娓娓道来,
一套组合拳打得陈伯康眼花缭乱,
又茅塞顿开,只觉得眼前打开了一扇通往财富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生意还能这么做?
“高!实在是高!”
陈伯康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按苏相公说的办!”
很快,《小三元应试心得》即将发售的消息和那些闻所未闻的销售策略一同传开,
顿时在沭阳读书人中引起了轰动。
陈家书铺门槛几乎被踏破,
每日里询价的、预定的、办理“会员”的络绎不绝。
芸娘忙碌地穿梭其间,
收钱记账,推介书籍,
脸上洋溢着自信快乐的光彩。
她偶尔偷眼看向在一旁与父亲从容商议的苏惟瑾,
只觉得他周身都笼罩着一层令人心折的光芒。
这个男人,不仅才华横溢,
更有手段、有担当,
于细微处体贴人心,
于困境中擎天架海。
他悄无声息地便化解了她家的危机,
更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一颗芳心,在不知不觉间,已悄然深陷。
而苏惟瑾,并未留意到少女细腻的心事。
他正看着熙熙攘攘的书铺,
心中盘算的是如何将这点产业一步步做大,
成为他未来仕途经济中一个稳定而隐秘的支撑点。
狂飙之路,需有羽翼。
这小小的书铺,或许便是第一片坚实的翎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