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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永恒之阶·断契(1 / 2)

流言裹挟着影蚀的紫霾,将他描绘成一个不顾大局、肆意妄为的纳魄者。而当翌日晨光刺破青城上空的阴霾时,他登上城墙寻找林汐瑶的身影,却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走向一场早已布下的、名为“断契”的终局。

青城的风裹着铁骨锈蚀的腥甜,混着影蚀灼烧石砖的焦糊味,自城墙豁口倒灌而入。垛口间的气流凝成无数细密的冰针,扎得人皮肤发麻,裸露的手腕竟泛起一层细碎的红痕。空气中漂浮着影蚀残留的紫霾碎屑,它们像有生命的墨渍,顺着石砖缝隙爬行,缠绕着驻守者的衣襟,钻进鼻腔里带着淡淡的腐味。

白梵拖着虚浮的脚步踏上城垛石阶,两名城卒横戈阻拦。冰冷的铁器在昏沉天光下泛着幽芒,戈尖还凝着未干的影蚀黏液,泛着诡异的紫光。“林将军有令,非值守人员不得靠近。”

他下意识攥紧腰间的魄铃,银质铃身在指缝间传来细微的震颤,冰蓝莹光在掌心明灭不定。昨夜暗渠深处的激战几乎耗尽了他积存的寿砂,此刻只觉头晕目眩,连视野都泛着不稳定的蓝白波纹。太阳穴深处的NT标记传来阵阵麻痹的刺痛,像是有细密的银针刺穿颅骨,顺着神经脉络游走。

他必须见到林汐瑶——书库深处那枚关乎青城存亡的节点钥匙,需要她的“莫之能守”剑诀才能彻底激活。四式共鸣,缺一不可。若无法在七十二个时辰内启动蓝色幻方大阵,青城将在妖族的铁蹄下化为齑粉。

“让他进来。”

城墙高处传来她的声音,冷澈如冰封的河面,尾音却藏着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颤抖,像冰面裂开的细缝。城卒闻声退开,白梵抬首望去,林汐瑶独立于猎猎旌旗之下,玄色衣袍被风灌满,勾勒出挺拔而孤绝的轮廓。她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古旧铜符,符身上镌刻的“星斗”纹路,与他魄铃内部的铭文同出一源。

她的目光掠过他时,没有丝毫温度,唯有系在剑穗上的那枚金铃,在灰蒙天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微光。四周原本忙碌的军士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无数道目光无声地聚焦在两人身上。

青城上下无人不晓,闲间行者白梵曾追逐着女剑仙林汐瑶的身影,甚至传闻他不顾礼制,恳求缔结强契,最终只换来当众的拒绝。此刻这阵仗,任谁都看得出是要彻底了断过往,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脆硬的琉璃,稍一碰触就会碎裂。那些游离的紫霾碎屑在两人周身徘徊流转,却始终不敢逾越魄铃与剑气交织的无形界限。

“你找我何事?”林汐瑶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她指尖的铜符转得飞快,划出一道道金红虚影,像是在压制某种翻涌的情绪。

“书库的节点钥匙,需要你的剑。”白梵省略所有迂回,指尖无意识地按在腰间的剑柄上,“四式缺一不可。七十二个时辰后,妖族兵临城下,我们必须联手。”

林汐瑶唇边逸出一声极轻的嗤笑,转动的铜符骤然定格在她指尖,符纹深处金红色的光芒一闪而逝:“联手?白梵,你是否忘了,当年是谁长跪于我府门石阶之前,恳求我接下那枚强契符?”

周遭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哗然。强契——这是ABO礼制中最为禁忌的契约。御魄者与纳魄者若非两心相悦,强行结契只会不断耗损双方寿砂,直至魂魄俱伤。这话从林汐瑶口中说出,无异于将白梵的尊严掷于地上,任由众人审视、评判。

白梵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指节掐进掌心,冰蓝微光顺着指缝渗出来,又被他狠狠按回皮肉里。他不记得自己曾求过强契——那段记忆如同被影蚀啃噬过,只剩下模糊的雾影与残缺的片段。可林汐瑶眼中的痛楚与冰冷太过真实,四周窃窃私语的议论太过刺耳,让他所有辩驳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没有……”他试图解释,声音却轻飘如絮,瞬间被城墙上的铁锈风吹散。

“没有?”林汐瑶向前逼近两步,几乎与他鼻尖相抵,金红色的剑气余温隔着衣料隐隐传来,带着灼人的压迫感,“那枚强契符,是你亲手递到我面前,还是由你姑母白若云代为转交?”

她略微停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白梵,今日我便把话放在这里——”

“昔日种种,皆是你一厢情愿。”

“我林汐瑶,此生与你,因尽情绝。”

最后六个字,字字如重锤,狠狠砸在白梵心口。狂风恰在此时掀起他的衣摆,也吹散了他喉间所有未能成言的话语。他凝视着林汐瑶的双眼,那双曾在温暖灯下映着柔和光晕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冰封万里的冷硬。然而,就在那一刹那,他分明看见她指尖的铜符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符纹流转的金红微光出现了一瞬的紊乱,像是被某种外力干扰,又像是她竭力压制的心绪。

周围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混杂着同情、嘲讽与毫不掩饰的鄙夷。白梵只觉脸上如火灼烧,寿砂耗损带来的虚弱感排山倒海般袭来,眼前阵阵发黑。他狼狈地向后退了一步,转身欲走,却被她冰冷的声音再次钉在原地:

“记住你的身份。纳魄者就该恪守本分,莫要再出来……丢人现眼。”

他没有回头,脚步虚浮地踏下城墙石阶。腰间的魄铃随着动作晃动,发出细碎而哀戚的声响,如同在无声呜咽。石阶上弥漫的影蚀微屑试图缠绕他的裤脚,却被魄铃自然散发的霜白微光灼烧驱散,滋滋作响,如同他此刻正在被啃噬的心。

回到白家议事堂时,气氛远比城头更加凝重压抑。白若云端坐于主位之上,面色铁青,两侧族中长辈垂手而立,眼神中满含责备与不满。空气中飘散着试图安抚心神的檀香,却丝毫无法驱散弥漫在众人之间的火药味。

“你可知错?”白若云开口,声音里压抑着汹涌的怒火,指节重重敲在乌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