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 > 玄幻奇幻 > 乾陵惊魂夜 > 第687章 虚幻之境险象生

第687章 虚幻之境险象生(1 / 2)

夜色像块浸了水的黑布,沉甸甸压在娱乐城楼顶。

李宝攥着诗的手,指腹能摸到她手背上细密的冷汗——这双手方才还冷得像块冰,此刻倒有了几分活人的温度。

"雪珠姐。"他仰头望向半空,风里那缕桂花香突然浓重起来,"听我一句,现在不是时候。"

空气里泛起涟漪,李雪珠的影子从奶茶店招牌的霓虹光里渗出来。

她的脸还是半张溃烂半张完好,左眼窝淌着黑血,右眼里却燃着两簇幽蓝的火:"十年了,我等了十年。"她的声音像锈了的铁钉刮过玻璃,"那镇阴纹吸我怨气,周子明的阳火养着它,可这月底就是我头七满十年的日子......"影子突然剧烈扭曲,"过了子时,我的魂就要散在轮回道上,再没机会了!"

李宝喉结动了动。

他记得张远山过,横死的冤魂最盛的怨气只存七年,可李雪珠拖到第十年还能显形,定是被什么执念钉在阳间。

此刻她影子里散出的寒气冻得他后颈发疼,他低头看了眼诗——姑娘正用袖口擦着不断涌出的黑血,每滴在地上都像硫酸泼过,滋滋冒着青烟。

"周子明养你怨气做什么?"李宝突然提高声音,"他在顶楼看了我们半夜,镇阴纹吸的是你的恨,养的是他的财!

你当他真疼诗?"他拽着诗往身后带了半步,"你瞧诗这血,黑得像泡过棺材水——那是周子明拿她当引子,把你的怨气转成他的财运!"

李雪珠的影子"轰"地胀大一圈。

奶茶店的玻璃窗咔啦啦裂开细纹,张远山猛地甩出三张镇鬼符,黄纸却在半空中自燃成灰。"孽障!"老道士从道袍里摸出铜铃,刚要摇晃,李雪珠已发出尖啸:"你骗我!

他要给诗办生日宴......"

"生日宴?"李宝想起周子明手机里那条"明晚八点云顶厅"的消息,"他要在云顶厅摆百盏长明灯,借你怨气冲开风水局!

到时候诗就是活祭品——"

"住口!"李雪珠的指甲穿透了李宝的影子,他后心骤然一凉,像被冰锥扎了个对穿。

诗尖叫着摔倒在地,黑血顺着她的下巴滴在瓷砖上,烧出一个个焦黑的洞。

李宝扑过去护住她,后腰却被无形的手狠抓一把,疼得他闷哼出声。

"宝子!"张远山的铜铃终于响了,清越的铃声里,李雪珠的影子晃了晃,又更凶猛地压下来。

老道士额角冒出汗珠,又甩出七张符纸:"她怨气太盛,我镇不住!"

李宝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后腰的疼顺着脊椎往上窜,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乾陵地宫里捡到的那枚舍利——当时它在他掌心发烫,现在正贴着他心口,像团要烧穿肋骨的火。"诗......"他咬着牙把姑娘往怀里按,"别怕......"

金光从他领口涌出来。

那是比月光更亮的光,带着檀木的暖香,瞬间笼罩了整个奶茶店。

李雪珠的影子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像块浸了油的布被丢进火里。

她的脸终于完全溃烂,露出白森森的骨茬:"你......你身上有......"

"那是镇阴纹的克星。"李宝能感觉到舍利的热意顺着血管往四肢窜,他的眼眶发烫,却盯着李雪珠逐渐透明的影子,"雪珠姐,你要报仇,得先保住这口气。"

"我不信......"李雪珠的声音弱得像游丝,她的指尖还在往李宝怀里探,却被金光烫得滋滋作响,"我不信......"

最后一缕桂花香消散时,奶茶店的灯突然全亮了。

诗浑身发抖地从李宝怀里钻出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黑血不知何时止住了,只留两道淡红的印子。"宝哥,她......她走了?"

李宝靠着墙滑坐在地。

舍利的热意退了,可他能感觉到它还在胸口微微发烫。

张远山蹲下来给他把脉,铜铃在道袍上叮当作响:"那鬼魂散了七分,剩下三分......"老道士抬头看向顶楼,那里的窗户不知何时又开了条缝,隐约能看见道人影,"怕是附在什么东西上了。"

诗踮脚往窗外看,夜风吹起她的发梢。

她突然笑了:"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李宝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又摸了摸,胸口的舍利。

顶楼的人影动了动,玻璃窗上投下块暗红的影子——像朵正在盛开的血牡丹。

诗指尖还沾着李宝胸口残留的温热,那抹金光消散后,他的身子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顺着墙根滑下去时,额头重重撞在瓷砖上,"咚"的一声闷响。

"宝哥!

宝哥你醒醒!"她跪坐在地,双手捧住他的脸。

李宝的睫毛颤了颤,却没睁开眼,面色白得像浸了水的宣纸,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打湿了领口。

诗急得指甲都掐进他胳膊里,"张道长!

你快看看他怎么了?"

张远山的铜铃还攥在掌心,此时"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老道士踉跄着扑过来,枯瘦的手指按在李宝颈侧,脉搏弱得像风中残烛。

他又扒开李宝眼皮,瞳孔散得厉害,眼底还泛着没褪尽的金芒——那是舍利之力透支过甚的征兆。"糟了......"张远山喉结滚动,声音发颤,"他方才强行催动舍利镇鬼,阳气耗得太狠,又撞了头......"

"那怎么办?"诗的眼泪啪嗒啪嗒砸在李宝手背上,她扯着张远山的道袍,"我们带他去医院!

现在就走!"

张远山伸手去扶李宝,刚碰到他肩膀,后颈突然泛起刺骨凉意。

奶茶店的顶灯开始忽明忽暗,暖黄的光里渗出青灰色,像被泼了层阴水。

空调出风口"呼呼"灌进冷风,吹得诗额前碎发乱翘,她打了个寒颤,突然发现玻璃橱窗里的倒影不对——他们身后的货架还在,货架上的奶茶杯却全变成了褪色的纸扎品,连价目表都渗着暗红,像血写的符咒。

"走?"

阴恻恻的女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根冰针往耳朵里钻。

诗浑身的血都凉了,她猛地回头,却只看见空荡荡的奶茶店。

可那声音分明在笑,带着腐肉发酵的腥气:"你们早就在我布的局里了。"

张远山的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猛地抽出桃木剑指向虚空:"幻阵!"老道士的声音都在抖,"这娱乐城根本不是真的,是李雪珠用怨气凝的幻境......"他突然想起什么,踉跄着冲向店门——玻璃门明明近在咫尺,跑了三步却还在三步外,门把手上结了层白霜,摸上去像触到了停尸房的铁板。

"十年前我就死在这里。"李雪珠的声音从天花板渗下来,"周子明为了养镇阴纹,把整层楼的怨气封在时间里。

你们看到的霓虹灯、奶茶店、顶楼的人影......"她的笑声里带着碎玻璃碴子,"全是我用怨气捏的假景。"

诗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方才她擦黑血的袖口还攥在手里,可现在那布料干净得像刚洗过;李宝撞头的地方,瓷砖上连道白印都没有——所有的"真实"都在褪皮,露出底下腐烂的骨架。

她死死抱住李宝,感觉他的体温正在流失,像块被丢进冰窖的炭。

"张道长......"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们真的出不去了吗?"

张远山的桃木剑"当"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