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所有的声音和画面仿佛都一瞬间变得渺小而远离了。
叶犹言感到自己的精神和身体似乎都变得轻飘飘而透明，然后缩成近乎没有的一粒尘埃。
叶敬死了？他怎么突然会死的？明明昨天她见到他的时候，他都还是一副好好的样子。
可她现在连问为什么的力气都没有了。
唐顾林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却无从安慰——她现在必须起来换好衣服，好去医院见叶敬最后一面。
从家到医院的这条路上，叶犹言都异样的安静。她从头到尾只有在踏入医院大门时对唐顾林说了一句话：“你说为什么，我总是在错过。”
虽是问句，但是陈述的语气。问题的答案于她似乎也并不重要。
毕竟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某层楼的急救病房里，躺着她父亲的尸体。
唐顾林无言跟在她身后。她的背影很萧条，但脚步却利落，敲在瓷砖地面，轻声地响。
凌晨的医院要安静一些。淡淡的消毒水味弥漫一整条过道，把人包围。
叶犹言在站到病房前的时候还有一些恍惚，直到她看见病**面色青灰的一动也不动的叶敬。
季沛和叶敬的脸在她脑海中交替闪过。她忽然全身失力，眼前一瞬漆黑。
唐顾林眼疾手快地从身后扶住她软下去的身体，病房的门被推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宋敏华应声看过来。
护士们应该被请走了，病房里只有她和叶敬。
叶犹言用力地深呼吸，眼前昏暗的视线才慢慢地回复。
宋敏华眼中的神色不分明，她的目光从唐顾林身上移开，转向叶犹言，她说：“真不愧是季沛的女儿，你爸死的时候你还有功夫躺在别的男人**，”她干裂的唇一张一合，脸上却没有表情，仿佛带了一张僵硬的人皮面具，“我说，你们母女盼着叶敬死就算了，现在还要来扮哭脸，是要恶心谁呢？还是说因为叶敬给你留了一大笔钱，你就忽然变成大孝女了？”
唐顾林目光太锐利，望在她的脸上，仿佛一把刀。宋敏华漠然噤声。她撇过脸，短促地冷笑一声。
叶犹言没有和宋敏华斗嘴的心思，也并不在乎她讽刺的话，她慢慢地走近病床边，只是问：“医生怎么说？”
宋敏华把掀开的白布盖到叶敬的脸上，“气急攻心，旧病复发。送过来都没来得及抢救，脖子一梗就走了。”
叶敬枯老的面孔从叶犹言眼底消失，剩一张苍白的布。她用力地闭上眼：“宋敏华。”她沉声叫她的名字，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好好的人怎么会忽然发病？昨晚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你对他说了什么？”
“我？”宋敏华好似听见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他这段时间本来都好好的，偏偏昨天见了你之后就突然晕过去了，结果你反倒来问我？叶犹言，想要摆脱干系也不像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