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过来一下。”杜家婶子在堂屋隔着窗户喊了一嗓子。
杜文秀下意识地一哆嗦,放下弟弟,慌忙走向堂屋。
文秀一进屋,看见婶婶面上带着难得的笑容,这才略微定了定心神,不敢再左顾右盼,低着头站在门边。
杜松说道:“刚才我们已经请来地保和乡邻作证,在婚书上画押,现在你就是张家的人了。”他用手一指张琳琅,“过来见见你的夫君。等明天他凑齐给你爹的治丧费,你便随他走吧。”
张琳琅上前一步,欲言又止,转头对杜松夫妇道:“叔叔婶婶可否暂时回避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对文秀说。”
杜松夫妇只好讪笑着走出堂屋,站到院子里。
男女授受不亲,虽然就连杜松夫妇也已经承认张琳琅和杜文秀名义上是夫妻,可以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但张琳琅毕竟不是张玉本人,不想与杜文秀太过亲密免得误会更深。
“文秀,你受苦了。”张琳琅温柔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呢?”
文秀想都不想就答道:“我愿意。”她不敢抬头看张琳琅,但是语气异常坚决。
“你为什么愿意跟我走呢?你了解我么?”
文秀凝重道:“你是我的夫君,从小指腹为婚,到十二岁的时候咱们正式定了亲,我便是你的妻子。若不是叔叔婶婶用弟弟性命相逼,我宁死也不答应改嫁他人。”
张琳琅认真道:“你知道么,两年前张家庄遭了瘟疫,我爹娘都亡故了。村民们陆续外迁,我无依无靠,典卖了家中财物,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你若跟我走,未必能享福,只是不会再受你叔婶这般欺凌。倘若你有了更好的归宿,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文秀轻抿嘴唇,有些哽咽道:“夫君是嫌弃文秀失德么?那文秀实在没有面目活在这世上,只有一死明志。”
张琳琅心道,刚才自己说的那番道理放在现代社会再正常不过了,可是在这个世界这种封建社会,她对一个把名节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女子说这样的话似乎是有点激进了。她急忙改口阻拦道:“文秀,你别往歪处想。算了,不谈这些,明天我一定会来带你走的。”
文秀的面上却不见喜色,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小声说道:“夫君,我自然愿意跟你走,可是我走了,叔叔婶婶必不会善待我弟弟,我们家再无别的亲戚……”
“你收拾一下,明天带你弟弟一起走,我想你叔婶不会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