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回到傅宅的时候,已是天色向晚。
长长的餐桌前,傅家四口人坐的整整齐齐,只等她入座,没人对她的晚归,有任何抱怨。
但能看到傅明远今天也从公司回来,坐在餐桌上一起吃饭,时宜还是有些惊异的。
傅氏这两天估计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几乎不着家,白天晚上都见不到他的身影。
“宜宜今天是被谁约出去叙旧啦?”傅母坐在最上首,见到时宜回来了,就示意可以开始上菜了,一边还在招呼时宜。
“这两天天气热起来了,你体弱,我特意让人炖了汤给你喝,等会儿多喝两碗。”
时宜刚应下,又被傅瑜拉着说小话。
“嫂嫂,你上次给我的那个符真灵,在学校里都没人敢欺负我了。”
说是说小话,但傅瑜无论说什么,声音都会比别人高八度,在座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是嘛,我今晚正好有空,可以再给你画一个符……”
时宜倒是贴着她说话的,女孩子的手有些冰凉,不知道是着了凉还是什么。
时宜软着语气,趁着她心思都放在和自己说话上,就悄悄把自己的手探过去,将傅瑜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轻轻摩擦生热。
她这两个月,多数时候都待在傅宅,也算摸清楚了点傅瑜的脾性,和她为外界诟病的所谓病症。
傅瑜信任原身,这种信任又延续给了她,她待时宜总比对别人亲近三分。
而且时宜摸清了她的脾性,多数时候能顺着她,总算令自己和她的接触顺利起来。
傅瑜非常抗拒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只在注意力被分散时能好些。这会儿跟时宜说小话,也就任由她给她暖了手。
时宜又在不触怒她敏感神经的前提下,接过帮佣手里的衣服,给她穿上。
做完这一切,冷不丁的,就听坐在对面的傅明远放下了餐具,“谁在学校里欺负你?”
声音是压着不悦的。
傅明远很少这样外显心情,引得时宜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过去。
怎么……是工作上不顺,连带着他心情不好吗?
“没有没有!”这一下,居然把傅瑜激得扔了餐具,神情激动地要从座位上站起来。
时宜连忙抱着她,轻声哄了两句才转好。
傅明远当然不是故意激怒的傅瑜。
如果说对待和自己年纪相差不太大的傅琅,傅明远还能有些亦叔亦友的可能在,某些时候,能把傅琅看作成熟的平等的男人与男人间交谈。
那对待因为疾病而智力有所缺陷的傅瑜,他只剩下一种对待小辈的真心爱护。
刚才这么问,多半是想给傅瑜撑腰。
这人一向是不问缘由地护短的。
可傅瑜哪里能够理解这些,只要被某些字眼刺激到了,情绪就不再由她控制了。
时宜好不容易哄好傅瑜,让她安安静静吃好了饭,上楼读书,才终于坐下来自己用餐。
只是这么一折腾,望向对面的傅明远时,脸上难免带着点气。
“瑜儿最听宜宜的话了,妈妈真要好好谢谢你,我都没见过比你来的这几个月,还听话的瑜儿。”
傅母含着笑,给时宜夹菜,又是宽慰又是感激。
“她只是比平常人要多点耐心去对待,有的话,要从她的角度进行理解,好声好气和她多说几遍,就能听进去了。”
哪有人敢真的和傅家二小姐过不去。
只是……嫉妒她生来就坐拥的财富地位,又看不起对她的性格天资,没人敢欺负是一码事,对她冷淡是另一码事。
她是说给傅明远听的。且虽然因为担心他的话,会再次刺激到傅瑜,而挂了点相。但说话时,语气是绝对平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