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风因他这厌弃之举,心中狠狠一痛,但还是尽一个京都府巡捕的职责,拱手行礼,道:
“是卑职隔壁家的牛二,先前……先前秦大人同牛二……”
话断了断,谢春风用眼风一扫忿忿不平的二狗子,挑拣了措辞,才接着道:“先前秦大人抓捕牛二,因牛二当街拘捕,秦大人便依法用了武力。”
在谢春风家门口当街大人,整条街的街坊都看到了。
“我将他打死了?”秦不知眼珠子往下一瞟,视线落不到谢春风的脸,只落到谢春风的头顶。
谢春风望向邱一峰。邱一峰收到讯号,赶紧也上前行礼道:
“牛二此前被秦小世……秦大人您打了个半死,人押到京都府地牢里头了。后来因为要将吴大人转到京都府的地牢里头,便将牛二转到了……”
迟迟疑疑地,没想起来转到了那儿。转而看其他的京都府巡捕,一个个都是面面相觑,没人记得牛二被转到了哪儿,后头怎么样了。
“吴大人?哪个吴大人?”秦不知的关注点却先在这个上头。
邱一峰同谢春风对视了一眼,才道:“前京都府府尹吴敬春大人。”
“吴敬春?”秦不知皱眉想了想,恍然道,“噢,涉贪腐被投入狱,被你们京都府的一个牢头分了尸。”
这样凉薄冷静的话从秦不知的嘴里出来,不知道怎的,就好像掺了一股寒冬腊月的风似的,叫人心惊胆寒。
在场的人终于是察觉出了不妥,以往的废物美人,见人先笑又爱像姑娘家一样撒娇的那一个,如今成了一坨面上没有多余表情的冰山。
李昭南压住陆汀的肩,止住了陆汀的问。
秦不知双手背后,瞧着二狗子,问:“你怎的一个人跑到了这儿来?”
二狗子像狗一样龇牙,又呸了秦不知一下。
秦不知低垂着眉眼,无声瞧他。瞧得二狗子气势倏地灭了,往石斯年怀里缩了一缩。
“在哪儿发现的这个孩子?”秦不知出声。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都知道,问的是谢春风。
几人互相交换眼神,想这秦小世子果然是跟谢春风说的一样,失忆了。却不是全然的失忆,是只忘了谢春风一个人。
谢春风低眉顺目,秉持着京都府万户的身份,恭谨道:“破庙之中的骨堆里头。”
秦不知一抽谢春风腰侧挂着的刀,满脸厌弃将方才石斯年扒下的人皮袋子给挑起来,耐着性子看着。
“叫更多的人来,今夜将这儿彻查。死了多少人,都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明天天亮之前我就要听到你们的汇报。”
刀尖将人皮袋子挑向石斯年,秦不知也不打算直接将刀还给谢春风,只是用力将刀插进地砖的缝隙里头,刀把留给了谢春风。
“是。”
“这孩子既然是住在你们隔壁的,又是在庙里的活口,那就交给你们,从他嘴里将案犯问出来。”秦不知斜乜着谢春风,皱着眉道。
谢春风握住那无助晃**的刀把,上头还有秦不知留下的余温,只觉得手心发汗,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她心里流出去。
“卑职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