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斯年将二狗子身上的皮肉全数扒下,才发现那是一个几张人皮缝补起来的袋子。
袋子只有一个口,将小二狗子装进去之后,口子系紧。袋子又比二狗子宽大,人皮又是最坚韧的东西,二狗子能在里头撑着走动,但破不开。
偏那人皮上还粘着肉,看起来并不是精细被剥下的皮,光滑的那面全在里头,因此叫谢春风和石斯年看起来,才好像是一团模糊的血肉似的。
石斯年才将二狗子从人皮袋子里放出来,没来得及找东西擦一擦二狗子一身血污,那小孩儿便像颗炮弹似的,倏地往秦不知那儿冲过去,一头撞上秦不知的肚子。
秦不知被撞了个猝不及防,后退一步,扎了个马步才将那小孩儿顶住了。
二狗子见一撞不得,嘴里哇啦哇啦着大喊,手脚胡乱打踢踹秦不知。
秦不知皱着眉,将这七八岁的孩子后颈一掐,一提,推走,叫才哥儿几个将这浑身湿漉漉都是血的孩子拉住了。
谢春风赶忙上前将二狗子从才哥儿手里拿下,看秦不知那头,正皱着眉盯着手上的血污,面上浮现着嫌弃和不快。
石斯年也赶紧上前来将二狗子往后搂,转着看孩子身上有无伤口。
“这么多的血,哪儿来的?是你伤着了?”
石斯年上上下下地检查二狗子,顾忌秦不知见着死尸会昏倒,用自己的身形挡住了二狗子。
但秦不知居高临下,越过石斯年的肩,看着那孩子恨意炯炯的目光,一双眼像要烧起来。
谢春风看秦不知身上被二狗子扑出来的血污,再低头看自己身上,也是一身血污。想自己身上没有可供他擦干净的东西,再一转头,瞧见李昭南和陆汀顺着那动静也迈进了破庙的大门。
陆汀好奇瞧着二狗子,问谢春风:“我怎的听见你叫昭南殿下?”
边说,边自怀里抽出干净帕子,递给秦不知。
宫里长大的内官,向来擅于察言观色,不必秦不知开口,陆汀就知道他要什么。
李二狗是李昭南回京城之前,在南理的俗名,寻常人不敢叫的。谢春风立即逼出了一头汗,道:“是叫的这孩子的名字,这是我隔壁家的小孩儿,名叫二狗子。”
秦不知接过陆汀的帕子,慢腾腾擦拭双手,迎着那孩子烈焰腾腾的目光,沉声问:“你认得我?”
“你是凶手!杀人凶手!”
瘦小得像个猴子似的孩子,腰被石斯年一只手臂勒住。石斯年跟费力环着一匹马似的,下了十成了力气才勉强控制住这个拳打脚踢往前冲的孩子。
“杀人凶手?”
秦不知一挑眉,端的是无边的风情,叫那孩子都愣了一愣。
“我杀了谁?”
“你杀了我爹!”
到底还是杀父之仇大于美色,二狗子又立即张牙舞爪要扑过来,妄图用小小的拳头殴打秦不知。
石斯年费劲拦下,怒喝一声:“二狗子!听话!”
秦不知好笑看着那孩子扑腾,像一尾离了水的鱼。
“我?杀了你爹?你爹是谁?”
谢春风疾步走到秦不知一侧,正要踮脚附耳低语,秦不知掩着口鼻,斜乜着她,往后退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