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水冰儿像是被这个回忆点燃了某种兴奋又羞赧的情绪，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带着点当初那种“煞有介事”的分析感，“我就彻底把自己带入进去了！”
黑暗中，林哲看到了她的眼睛，感受到她里面时而狡黠时而专注的光彩，仿佛回到了当初那个自以为在扮演“军师”角色的时刻。
“我要帮月姐姐追求老师你呀，这可是个‘大工程’！”她语气认真，甚至带着点当初的自得，“于是，我告诉自己，必须密切关注老师你的所有细节——你什么时候会微微皱眉，什么时候嘴角会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很多很多……”
她如数家珍般说着，仿佛那些观察日记还清晰地刻在脑海里：“我还要仔细分析老师你的性格。”
“确定了老师你大概是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样的相处方式，然后我才可以……才可以针对性地给月姐姐提出‘建设性意见’嘛！”她说得头头是道，仿佛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战术部署。
这就是聪明人！
做事情选择了高高效率的办法。
可是那个时候水冰儿不懂什么男女之情，没有先一步在心里面设置好防备，结果就是……
“我、我很聪明吧？”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求表扬的、小小的骄傲，又混合着事后醒悟的巨大羞窘，“一下子就看出老师是什么人，然后让月姐姐可以、可以……”
后面的话，她卡住了，声音戛然而止，把脸埋得更深了。
那未竟之语显而易见——然后让月姐姐可以“投其所好”、“对症下药”，可以……更加顺利地靠近你，吸引你。
水月儿确实成功了！
在短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心想事成。
嗯……林哲也是心想事成！
两个人都是美滋滋。
与此同时，水冰儿这个最投入、最尽职的“军师”，在日夜不休地“研究”目标对象林哲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把自己也彻底研究了进去。
她分析了他的所有喜好，最终却让自己契合了那些喜好；她摸清了他的所有性格脉络，最终却让自己的心跳为之共振。
她为水月儿量身定做的“攻略计划”，最终攻略掉的，却是她自己这颗原本只想旁观的心。
此时此刻，水冰儿躺在林哲身边的，心跳如鼓、面红耳赤地回忆着这一切的，却是她这个最初的“幕后策划”。
命运开了一个如此奇妙又令人脸红心跳的玩笑。
水冰儿将自己深藏的心思毫无保留地剖白，此刻，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她话语里的温热与颤栗。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她侧躺着，目光盈盈地望向身旁模糊的轮廓，嘴角挑起来带着轻松和愉悦，轻声追问：“那么，老师你……心虚什么？”
她已经把最隐秘的心路历程都摊开在他面前了，那些少女的悸动、笨拙的掩饰和后知后觉的沉溺。
现在，该轮到他了不是吗？
这很公平。
“我心虚？”林哲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出乎意料的话，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否认他甚至还低低笑了一声，仿佛觉得这个指控毫无来由，“我怎么心虚了？没有啊。”
他的否认听起来很坦然，甚至带着点惯有的沉稳。
然而，水冰儿却没有被他这副镇定的模样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