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冰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将脸偏向枕头的另一侧，声音细若蚊呐：“老师，别、别这样。”
林哲的动作顿住了。
他凝视着女孩泛红的耳垂，沉默了两三秒钟，然后缓缓退开，平躺到一旁，声音低沉平稳：“哦。”
床垫因他的动作微微下陷，又回弹。
两人之间隔开了一道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疏远，也不越界。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混合着少女身上清甜的淡香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夜来香的气息。
几秒钟的寂静被放大，只剩下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水冰儿似乎鼓足了勇气，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很轻：“一开始，我对老师你……真的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沉浸在回忆里，“你很强大，很帅气，很有天赋，未来一片光明……可是……那都是你的东西，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没有啊！”
没有？
不见得吧！
有很多很多女性，会期望着嫁给优秀男性，理所应当地把对方的东西视为自己的东西，对方的能力视为自己的能力，对方拥有的一切视为自己的一切……
原因？
结了婚生了孩子啊！
水冰儿脑子太清醒了，她不会这么想。
水月儿呢？
没有这么想，但是在潜意识有这个念头。
为什么？
水月儿都把自己一切视为林哲的东西了，那么潜意识要找补回来，自然会把林哲的一切视为他的东西。
这是人性！
只有聪明的人，才可以部分摆脱人性。
林哲侧过头，看着她柔和的侧脸轮廓，接上话：“后来月儿那丫头，就在你耳朵边絮絮叨叨……”
“是啊，”水冰儿的唇角微微弯起一个羞涩的弧度，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又令人脸红的事情，“月姐姐她……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我耳边念叨。训练休息的时候、晚上睡觉前、甚至一起吃饭的时候，只要有空闲时间，她都会掰着手指头，细数老师你这里好，那里也好。”
这就是水月儿。
忍不住，忍不住将自己拥有的好东西说出去，炫耀炫耀，不是主动主动这么想，不是为了在炫耀的时候看着水冰儿有羡慕和嫉妒，她只是在炫耀的时候自己感觉到开心。
因为分享林哲的事情而感到开心！
这小丫头，真没多少自我！
在众女当中最没有自我的！
她心甘情愿地成为攀附大树的藤蔓，一心一意地当好自己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