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东升得意地吐了口唾沫,叉着腰。
“那可不?指望场里发那三瓜两枣,够干啥?”
两个狗腿子都跟着咂咂嘴:“要说还是胡哥脑子活络,这招绝了!”
“夜里摸进去,那小药水一打,鸡鸭扑腾几下就蹬腿儿了。”
“神不知鬼不觉,第二天一看,嘿,又瘟死一片!”
“那帮兽医,一个个查得满头汗,屁都查不出来!”
胡东升得意地吐了口唾沫:“可不是?”
“前两天来个老专家,摇头晃脑说啥新型瘟疫,差点没把老子笑死!”
“一群蠢货!不过查不出来就更好。”
“水越浑,咱哥几个捞的越肥!”
说到这,几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不过很快,就有个跟班反应过来。
“胡哥,刚那新来的江守业,听说在红柳沟有点名堂。”
“矿上出事那次,就是他给摆平的,连胡矿长都夸他厉害…”
胡东升嗤笑一声:“厉害个屁!”
“刚不也扒拉着死鸡看了半天?屁都没看出来!”
“装模作样问两句,还不是灰溜溜滚蛋?估计这会儿早回去了!”
“放心,这种愣头青,老子见多了!”
仨人说说笑笑,往回走。
几人晃晃悠悠回到农场。
刚进大门,就看见王大林正跟一个农场职工蹲在墙根抽烟扯闲篇。
胡东升侧着耳朵听了一嘴。
只听王大林吐着烟圈,唉声叹气。
“…我哥也没辙啊,这玩意儿邪门,看不出来。”
“跟场长说了,住两天看看情况,实在查不出啥,也就回去交差了。”
“好歹算出过工,混点工分呗。”
那职工跟着附和:“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能想到这茬?”
胡东升和两个跟班对视一眼,脸上得意更甚。
果然是个来混日子的!
心里那点警惕彻底放下。
胡东升给跟班使了个眼色,几人装作刚忙完的样子,走了过去。
“哟,同志,还没走呢?”胡东升假意关心。
王大林抬头,憨厚一笑:“胡哥啊,我哥说再留两天看看。”
“唉,也是难为你们了。”胡东升摆摆手,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
“我们都习惯了,死就死吧,没办法。”
他凑近点,压低声音,像是分享什么秘密。
“跟你们说,晚上都消停点,别乱跑。”
“尤其是后山那边,我们埋东西的地儿,晦气,别冲撞了。”
王大林连忙点头:“哎哎,知道了,谢谢胡哥提醒。”
胡东升满意地点点头,背着手走了。
两个跟班也趾高气扬地跟在后头。
走远了,一个跟班小声问:“胡哥,他们住下了,晚上那五十斤…”
胡东升哼了一声:“怕个卵子!他就是来混工分的!”
“那边催得紧,五十斤,少一两都不行!”
“今晚照旧,手脚麻利点!”
“哎!”跟班赶紧应下。
另一边,王大林回到宿舍:“哥,话递过去了,咱接下来咋办?
江守业正蹲门口看几只溜达鸡,闻言他站起身,拍拍手:“别着急,鱼儿没惊,今晚该咬钩还咬钩。”
王大林挠头:“哥,你咋断定是他们搞的鬼?”
江守业眯眼:“这些鸡鸭死得太散,不像瘟。而且死的都是壮货,不像病。周边没事,就农场有事,不像灾。”
“不是瘟不是病不是灾,那不就是人祸?”
“刚才我摸那死鸡,内脏血脉都好着呢,就是喉头有点细微针眼。像是被啥东西快速扎过。”
王大林瞪大眼:“下毒?”
江守业摇头:“不像。毒死的肉发黑发臭,他们卖不出去。”
“估计是某种药,快速弄死,肉看着还新鲜。”
“胡东升他们负责处理,顺手就运出去卖了,钱进自己兜。”
“神不知鬼不觉。”
王大林啐了一口:“真他妈黑心!”
江守业冷笑:“今晚抓他个现行。”
晚饭后,江守业带着王大林,装模作样在农场里转了一圈。
碰见胡东升几个,还点头打招呼:“胡同志,辛苦啊,这么晚还忙?”
胡东升心里有鬼,脸上笑得更热情:“不辛苦不辛苦,分内的事。”
“江同志查出点啥没?”
江守业叹气摇头:“难啊。看着都挺好。”
“等明天再看看会不会继续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