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声吼,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沈艳梅吓得一哆嗦,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对上王大林那凶神恶煞的眼神,心里那点怨气瞬间被压了下去。
她咬着牙,挣扎着爬起来。
沈立东也拖着伤腿,慢吞吞地挪起来。
“去!”王大林用棍子一指林子深处那片最茂密、荆棘丛生的区域。
“那边,把那片杂木林给老子清出来!”
“一人砍十棵碗口粗的杂木,劈成柴火块,码整齐!”
“天黑前干不完,工分扣光,晚饭别想!”
“啥?”沈艳梅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那片林子她上午就看见了,全是盘根错节的灌木荆棘,碗口粗的杂木歪歪扭扭,枝杈横生,砍起来最费劲。
平时都是几个壮劳力一起干的活儿。
现在让他们俩去?
“王大林,你故意整我们!”她声音尖利,带着哭腔。
“就是!”沈立东也急了:“那片林子根本没法下脚!还一人十棵?你想累死我们啊?”
“整你们?”王大林眼一瞪,唾沫星子差点喷他们脸上。
“老子这是照顾你们!”
“上午歇够了,下午不得多干点?”
“工分零蛋,还有脸挑三拣四?”
“赶紧滚过去,再叽歪,老子先抽你们一顿松松筋骨!”
他手里的棍子作势要抡。
沈家姐弟吓得一缩脖子,再不敢吱声。
两人拖着沉重的脚步,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到那片荆棘林边。
刚靠近,就被带刺的藤蔓刮破了裤腿。
“哎哟!”沈艳梅痛呼一声,小腿上多了道血痕。
“姐…”沈立东也苦着脸,看着眼前密不透风的荆棘和歪七扭八的杂木,头皮发麻。
“咋弄啊…”
“咋弄?砍!”王大林抱着胳膊,像尊门神似的杵在后面,棍子扛在肩上。
“老子看着你们砍!”
“敢偷懒?”他掂了掂棍子,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艳梅咬着牙,捡起地上的斧头。
斧头沉得要命。
她试着砍向一棵碗口粗的杂木。
当!
斧刃只砍进去浅浅一道白印子,震得她虎口发麻。
“使点劲儿,没吃饭啊?”王大林在后面吼。
沈艳梅憋着气,又抡起斧头,狠狠砍下去。
这次力气大了点,斧刃嵌进去一点。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斧头就被卡住了。
“使劲拔啊,木头桩子似的杵着干啥?”王大林的声音像鞭子抽过来。
沈艳梅憋红了脸,用力去拔斧头。
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斧头拔出来,累得直喘粗气。
沈立东那边更惨。
他大腿有伤,根本使不上劲,拿着锯子半天拉不动一下。
“磨蹭啥呢?拉大锯呢?”王大林眼一瞪:“没见天快黑了?赶紧的!”
沈立东苦着脸,咬着牙,用尽力气拉动锯子。
锯子发出嘶哑的摩擦声,半天才锯进去一寸深。
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糊在脸上,又痒又难受。
荆棘丛里的蚊虫嗡嗡乱飞,叮得两人满身包。
又痒又疼。
“姐,我不行了…”沈立东拉了几下,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王大林,我弟腿有伤,干不了重活!”沈艳梅心疼弟弟,冲着王大林喊。
“有伤?”王大林嗤笑一声,棍子往地上一杵。
“有伤就滚回营地躺着去,工分扣光,晚饭没得吃!”
“想吃饭?那就给老子干!”
“再敢偷懒!”他猛地抡起棍子,带起一阵风声,狠狠抽在旁边一棵小树上!
咔嚓!
小树应声而断!
“这就是下场!”
沈家姐弟吓得一哆嗦,再不敢喊累。
沈艳梅咬着牙,抡起斧头,发狠似的砍向树干。
汗水浸透了棉袄后背,手掌磨出了血泡,火辣辣地疼。
沈立东也拖着伤腿,拼命拉着锯子,每拉一下,大腿的伤处就钻心地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王大林像尊瘟神似的杵在后面,眼睛像探照灯,死死盯着他们。
“快点,没吃饭啊?”
“锯子拉快点!跟个娘们似的!”
“斧头举高点,没力气了?”
他的吼声一声比一声高,棍子时不时在地上杵两下,发出沉闷的威胁。
两人累得眼前发黑,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稍微慢一点,王大林的吼声就劈头盖脸砸过来。
“磨洋工是吧?想挨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