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沈艳梅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声音都变了调:“七块五?你抢钱啊?”
“就是!”沈立东也跳脚:“刚才给那块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要钱?”
“等着我们俩吃完了说要给钱了?江守业你安的啥心啊?你太过分了!”
“欺负人也没这么欺负的吧?”
江守业嗤笑一声,眼神像看傻子。
“刚才那块,是看在你俩磨蹭了一上午,多少也出了点动静的份上,才给你们打折的。”
“你俩刚才拿着肉跑的耗子偷油似的,我还没来得及让给钱你俩就跑了呢。”
“这块,是实打实的熊肉,老子拿命打来的。”
“你问问他们。”他指了指周围吃得满嘴流油的知青:“这肉值不值五块钱?”
“值,太值了!”一个知青立刻大声附和,啃着手里的肉。
“江哥,这肉香得我舌头都快吞了,五块钱?十块钱我都买!”
“就是,城里供销社的肉票多难弄啊,有钱都买不着这么好的肉!”
“想吃肉还不想掏钱?脸呢?”
议论声像巴掌,抽得沈家姐弟脸皮发烫。
江守业眼皮都没抬,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少废话。”
“刚才那块肉,算你们二块五。现在这块要五块。”
“一共七块五。”
“掏钱。”
“不然的话。”他指了指篝火里烧得通红的木炭:“老子把这玩意儿塞你俩嘴里。”
沈艳梅眼珠子瞪得溜圆,声音尖得刺耳:“七块五?江守业你穷疯了?抢钱啊!”
“黑心烂肺的玩意儿!”沈立东跳着脚骂。
“吃的时候你咋不说要钱?等我们咽下去了才说?你故意的,坑人!”
“早知道是这天价肉,饿死老娘也不吃你这口脏东西!”
“呸!”
王大林火气腾地就上来了。
他一步跨到沈艳梅跟前,蒲扇大的巴掌带着风,啪一声脆响,狠狠抽在她另外半边脸上!
力道比刚才还重!
沈艳梅被打得一个趔趄,脑袋嗡嗡作响,刚消肿的脸又迅速肿了起来。
“吃屎的玩意儿,还敢骂拉屎的?”王大林唾沫星子喷她一脸,指着她鼻子骂。
“谁给你的狗胆?嗯?”
“再骂一句试试?老子把你满嘴牙扇掉!”
沈艳梅两边脸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全是嗡鸣。
巨大的屈辱感冲垮了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你…你们欺负人,土匪,强盗!”她哭嚎着,声音嘶哑。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老娘就不给,看你们能把我咋地!”
“我吃都吃了,你们还能让我吐出来啊?”
“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等着我们告连长吧?”
“不给?”江守业嘴角扯起一丝狞笑。
他朝旁边一扬下巴。
王大林立刻会意,朝人群里吼了一嗓子:“来几个爷们儿,把这俩赖账的玩意儿按住!”
呼啦一下。
七八个早就看沈家姐弟不顺眼的壮实知青围了上来。都是干惯了力气活的,胳膊比沈立东大腿还粗。
刘大壮、王二狗冲在最前头。
“按住!”王大林吼道。
两条汉子二话不说,一人一个,铁钳般的大手瞬间扭住了沈家姐弟的胳膊,反剪到背后。
“啊,放开我,你们干什么!”沈立东杀猪似的嚎叫,拼命挣扎,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
沈艳梅更是魂飞魄散:“流氓,非礼啊,救命啊,红柳沟打人抢钱啦!”
没人理她。
“搜!”王大林命令道。
“兜里,棉袄里子,都给老子翻,看有没有钱!”
两个汉子立刻动手,粗鲁地在姐弟俩身上摸索。
“别碰我,滚开,我的钱!”沈艳梅尖叫着扭动,眼泪汹涌。
她感觉那几双粗糙的手像刀子,刮掉了她城里小姐最后一点尊严。
沈立东也慌了,带着哭腔:“姐,姐,钱,他们要抢钱!”
“找到了!”一个汉子从沈立东棉袄内袋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
“我这也有!”另一个汉子粗暴地扯开沈艳梅棉袄侧边的暗袋,从里面抠出几张卷着的钱票。
王大林一把抓过钱,数了数。
“两块三毛二,加三块整。五块三毛二!”他扬了扬手里的钱,冷笑。
“行啊,一人给二块五,还多出三毛二,算你俩的保管费了!”
他把五块钱整票甩给江守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