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天空又开始下起了雪。
方义云回看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皱了皱眉。
队伍里好些兵士生在南方长在南方,不适应北方冬季干燥寒冷的气候。这两日伤风流感之人日渐增多,无形中拖慢了队伍行进的速度。
他真是心急如焚!
原本预计半个月的路程,到现在已经行进了二十天,才刚刚到达甄定城。
甄定城距离京城还有六百里,按照现在的速度,起码还得五天。
可是,今日已经是腊月初四,距离跟王爷约定的日子,只剩三天了。
如果插翅能飞,方义云恨不得让这几万人飞到京城去。
他越着急,老天爷好像故意跟他作对似的。一到长河以北,便没给几个好天儿,一路顶风冒雪,艰难行进。
“哒哒”的马蹄声在身后响起,方义云扭头看去,来人正是袁校尉。
袁校尉原本在南疆驻守,奉了镇安将军元衡的命令,协助方义云剿匪平乱。成功之后,方义云见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便跟元衡厚着脸皮把他要了过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京城来,袁校尉的心情起起伏伏不定。
他一勒缰绳,跟方义云请示道:“启禀将军,这雪大约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战士们又冷又饿,实在是走不动了。再加上雪天路滑,速度没有保证,倒不如干脆停下休整,也好让大家避一避风雪,明日再赶路也不迟。”
不迟?
已经迟了好几日了。
方义云心头恼火,照这速度下去,猴年马月才能赶回京城呀?别说腊八宫宴了,就连除夕宫宴,都得耽误了。
吃不吃宫宴不打紧,耽误了王爷的正事,他可担待不起。
想他方义云追随王爷多年,关键时刻掉链子,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面对王爷?
哎呀呀,真是头疼啊。
方义云抬眼远眺,天空越发阴沉,刚才仅存的一线天光,现在也被雪幕乌云全部遮住了。
“将军,休息一晚再走吧。”
“再这么赶下去,老弱残兵只会越来越多,到了京城也只会拖后腿。”
......
众士兵求情,有人干脆一屁股坐到积雪上,虚弱地喘着粗气,丝毫顾不得寒凉。
方义云无奈,吩咐袁校尉:“传令下去,原地安营扎寨,暂停休整。”
袁校尉一听,喜气洋洋自去传令,众士兵也都欣喜异常。
方义云打马向前,来到队伍最前边。
举目北眺,雪雾茫茫,天与地连成一片,四周透着无尽的荒凉。
袁校尉发号完施令,重又追了过来,远远地喊道:“方将军,营帐已经搭好,您入营休整一下吧。连着赶了这些日子的路,必是困乏得很了。休整好了,也好有个神清气爽的面貌,面对京城里迎接您的家眷。”
袁校尉本是玩笑,却惹得方义云脸色又沉了沉。他凝眸看向袁校尉,挺直身体跟他比了比身量,又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把人看了个仔仔细细。
袁校尉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
“你随我来。”
方义云像是有重大发现,一夹马腹,冲向营帐。
袁校尉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不敢违逆,纳闷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