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轶这样的软骨头,乃是行伍之耻。一听秦月的话,膝头瞬间软成一滩泥。
他噗通一声跪下,求饶道:“段元帅,皇后娘娘,奴才刚才......跟您开玩笑呢。”
玩笑?
说一个姑娘只配做小老婆,这是玩笑?这分明是侮辱。
世间不乏这样的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号,通过说笑的方式,说出贬低、取笑你的话。你若反击,他说你小气,开不得玩笑;你若不反击,他背后说嘴笑你傻。
秦月虽小,却不是在言语间争先抢后的狭隘女子。她不提刚才门口的那番话,直接说道:“我看刘大人刚才把守宫门时,颇有大将之风,西北边沙正好缺你这样的人才。明日启程,前去戍边吧,也算是建功立业,不忘英雄本色。”
刘轶一听傻了眼。
他虽任职兵部,一直以来做的却是文官。他哪会打仗,这,这不是为难他吗?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这一回吧。”
刘轶脸色惨白,强装笑脸哀求秦月,“刚才是我错了,我给您磕头,我认错,我以后定会管好自己这张嘴,再也不信口开河胡咧咧了。您高抬贵手,饶我一回,成吗?”
这口气,大有“我骂你是我错了,你追究就是欺人太甚”的无赖意味。
秦月一挑眉,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慵懒开口道:“管好自己的嘴巴,是刘大人的私事,我不管,也不屑去管。我刚才说的可是公事,你活这么大把年纪,难道公私不分?”
“这,您别为难我了。”
“为难?你跟着娄裕谋反的时候,可曾想过后果?罚你到边疆吃沙子,算是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若是不珍惜,那我也救不了你。”
秦月扭头看沈铎严,“陵王殿下,助人谋反,该当何罪?”
沈铎严轻蔑瞥一眼刘轶,“依着律法,该当株连九族。只是,刘大人一看便是被人蒙蔽,量刑时也该酌情放轻些。”
刘轶紧张地瞪大眼睛,颤巍巍问道:“那轻些又该当如何?”
“是到宁古塔烧木炭,还是到昌平筛沙子,你二选一吧。”沈铎严没工夫陪刘轶磨牙,一句话打发了这根墙头草。
刘轶撇嘴,一下子瘫坐地上。
现在他恨不得把肠子悔青,刚才为什么非要逞口舌之快,去为难姓段的女人?死也想不到打脸来得这样快。
恨啊。
早知道这样,他这些日子就应该老老实实躲在青瓦斋看戏,何苦来哉无端陷入其中,给自己惹来如此大的麻烦。
刘轶恨死自己这张嘴了。他狠下心用力咬一下厚唇,疼得龇牙咧嘴,下一秒又慌忙撒开。
秦月看着想笑,“我看刘大人这张嘴,甚好,到边疆吹风吃沙子,再合适不过了。”说完,冲沈铎严一挑眉,问道:“皇城四门,怕是已经被他的人尽数占去,现在他还有大用处,且得好好留着。”
沈铎严点点头,冲刘轶一努嘴,“刘大人,将功补过的机会来了,甭在这哭天抹泪了,走吧。”
秦月领着刘轶前往城门口平乱,养心殿里众人散去,独剩下沈铎严和皇帝二人。
今日之事儿,对皇帝来说,仿若一场梦,却又是时常会做的梦。
他早料到娄裕会谋反,布置安排了许久。精心筹谋,等到真正发生时,却又跟设想的不大一样。
起码经过今日之事,他看清了现实。在自己身边,除了冯至才和小春子这两个不太健全的人之外,再没有旁人愿意为他死心塌地了。
沈铎严却不同。
他提前安排进养心殿暗阁里的那几位高手,死心塌地,忠心耿耿,让皇帝十分眼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