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花满脸谄媚笑容,扬一扬手中的帕子,意外地冲林玉慈蹲了一个万福。
“柳妈妈客气,不知喜从何来呀?”
林玉慈心头怕得要死,可面上依旧端着镇定自若。
“范太师府上刚才过来传话,要接姑娘入府参加堂会呢。”
范太师?
入府参加堂会?
这哪儿是喜,分明是龙潭虎穴。
林玉慈本能摇头,哀求道:“小女子初来乍到,一不懂规矩,二不懂礼数。这可万万使不得,万一得罪了贵客,怕会连累您呀。”
柳春花一听,亲昵把手搭在林玉慈肩头,把她按坐在椅子上,“姑娘放心,太师府的堂会,可不像别家的堂会那般乱糟糟的,满朝文武挨个数一数,能参加的也没几个。有幸接着请柬的,那可都是人中龙凤。
不说别的,咱们翠怡楼能有这份殊荣,一来仗着我跟太师爷的交情,二来嘛......”
柳春花意味深长看林玉慈一眼,意思十分明显。
范太师上次没得手,怕是早被吊足了胃口。此次特意请她过去,自然......
柳春花心里有些酸,暗自拿自己跟林玉慈做对比。
比完在心头微叹一口气,岁月不饶人啊,想当年......
好汉不提当年勇,好女不提少时娇。柳春花心里羡慕嫉妒恨,却又不得不承认,满园子姑娘,范太师谁都看不上,唯独点名让她去,可见才貌出众自是没得挑。
日后想要牢牢傍住范太师这棵大树,还得仰仗着这位初来乍到的林姑娘呀。
于是,低声下气又说道:“今儿我跟你一同前往,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我自会拼了这把老骨头,为你保驾护航。
姑娘你也得争气,不为妈妈我着想,也该为了园子里其他姐妹考虑。日后她们出门,一提这般殊荣,腰身也比别家姑娘挺直几分。”
林玉慈撇嘴,心道:别的姐妹?面都没见过,凭什么为她们考虑?舍我一个,为了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我还没傻到那个份上。
她这边头摇得拨浪鼓一样,就听门外“咚咚”的脚步声传来,扭头看去,只见周奇拎着裙摆,已经冲了进来。
“姐姐要去太师府参加堂会?”
“她”跑得有些气喘,颇有几分争宠失利气急败坏的意思。
不等林玉慈答话,柳春花抢过话头,“你姐姐这般才貌,这温柔的性子,你呀,日后得多向她学学才行。
昨日那个莽汉鲁夫,泄完火提起裤子就走,出了这个门,只知道打打杀杀,扭头连你名字都想不起来。那样的男人,你趁早忘了得好。”
柳春花一副教训口吻,周奇全不在意,爽直开口:“我也要去。”
“你?......去哪儿?”
柳春花鄙夷地撇撇嘴,态度显而易见。
“太师府的堂会,为何姐姐去得,我就去不得?”
周奇梗着脖子申辩,腮上的胭脂涂了大半张脸,侧面看去,像猴屁股一样滑稽。
柳春花掩口失笑。
“上一次我跟姐姐一同伺候范太师,他老人家还夸我来着。”
“夸你什么?”柳春花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周奇很不服气,挺了挺胸前硬邦邦的馒头,“范太师夸我阳气十足。他老人家说,这是别的姑娘们身上没有的,唯独我有。”
“她”有些自豪,柳春花却忍不住大笑出声。
阳气十足?
这是夸春楼姑娘能用的词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