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挂在西山上,余光照在紫陌河上,像是铺了一层鎏金的光波。
沈铎严低着头,转着茶杯发呆,夕阳照在他身后,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段太尉突然生出几分心疼来,站起身抬手在他肩头拍了拍,说道:“你现在也在军营摸爬滚打了好几年,两军交战,刀剑素来不长眼睛,稍稍不小心,便会丢了性命。你父亲的事儿,过去这么久了,就别再多想了。现如今你也有了妻儿,须得打起精神来好好过活,方为正道,知道吗?”
沈铎严笑了笑,不敢反驳,忙点头答应。
当年,他不过是一个桀骜不驯的皇家落魄子,钱财、家奴无数,却没一个人真正懂他,关心他。
直到遇见段太尉,本该属于祖孙辈的两人,阴差阳错打了一次交道,却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忘年交。
沈铎严对段太尉毫无保留,不仅告诉他,自己偷偷练习拳脚功夫的秘密,还告诉他,自己必然是要当将军上阵杀敌的,只是苦于眼下没有门路,不得施展抱负。
段太尉听了,亲自上手试了试他的功夫,又考了些文略,这才把他带进了军营。虽然一开始只安排他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参军,却暗地里手把手教他如何带兵打仗。也在于沈铎严天赋极高,很多东西一点就透,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抛开师徒、伯乐与千里马的关系,如若论起来,这段太尉还是他远房的七舅爷爷,皇祖母的表亲兄弟。他的话,沈铎严自然不敢不听,忙恭恭敬敬行了礼,目送着段太尉一行人上马而去。
这才带上自己的随从,催马扬鞭,抄近路去追赶自己的大部队。
陵王府,思栢苑内,裘翎恨恨坐在镜台前。
春桃一边帮她卸下钗环,一边说道:“那个林二小姐,怎么是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跟她姐姐比起来,可真是没有一丝一毫相同。”
裘翎怏怏看着镜中的自己,说道:“可不是嘛,她姐姐那软弱性子,任咱们如何欺负,也不带反抗的。偏偏她妹子是这样脾性,到别人府上做客尚且如此嚣张霸道,在家里定然也是一个没有教养的主儿。将来许了谁家,只怕是把婆家拆掉也未可知。”
春桃愣了愣,心想,您光说二小姐愣头青,您怕是脑筋也不好使。这二小姐,明明就是冲着陵王沈铎严来的,您老人家却还在担忧她的亲事,担心她把未来的婆家拆掉。
春桃笑了笑,没接话,继续手上的动作,帮裘翎把一头乌发梳理整齐。
“你说,我们要不要晚上到东跨院去吓吓她?”裘翎一脸兴奋,转头问春桃。
春桃蹙了蹙眉,说道:“她一个小喽喽,意外之人,与我们又没什么关系,何必多此一举,去惹那个麻烦。回头暴露了,反而引火上身。”
“不会的,我已经摸透了,这府上的暗卫,基本上都安排在莱芜院守着。东跨院那边,白天尚且没人管,晚上更不会安排人手了。咱们反正也不干什么,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把她吓走了,搬回林家,咱们也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