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栾那晚蹭酒喝,蹭出如此大的劫难,也实在是倒霉透了。可怪谁呢,自己不长眼,死乞白赖非往枪口上撞,别人拦也拦不住,领了一百军棍这样狠的责罚,不知他现在有没有把肠子悔青。
可转念一想,王爷这是要把那小子交代给自己呀,一想起孔栾那小子碎嘴又欠揍的样子,得易就有点头疼。
本想拒绝,可王爷根本不给机会,已经翻身跃上战马,打马扬鞭,往城外去了。
得易看着他的背影,远远地喊道:“王爷,你可得早点回来呀。我怕我顶不住!”
莱芜院正房,秦妈妈收拾停当,扭头看到林玉慈靠在床头发呆。
遂搬了一把绣凳坐到床边,拉起她的手,说道:“大小姐,有几句话,我想跟你唠唠,也不知你嫌不嫌我这老太婆啰嗦。”
林玉慈大致猜出秦妈妈要说的话,可又没法拒绝,便点了点头。
“女人呀,这辈子真心不容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吃饭穿衣,都得仰仗着自己的男人。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满地走。大小姐能嫁给王爷,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王爷他别的没得挑,长得一表人才,神情俊朗。文能朝堂议政,武能带兵打仗,在府上对你和公子小姐们,也是十足的耐心,比那些混账男人不知强上多少倍。”
秦妈妈把沈铎严夸得一朵花似的,必然是为接下来的内容做铺垫。林玉慈岂能听不出来,苦笑一声,说道:“秦妈妈不必绕弯子,有话不妨直说。”
秦妈妈深吸一口气,说道:“那我可就直说了,说的不对,你可别生气。”
林玉慈点了点头。
“男人嘛,年轻时贪恋些美色,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他心思在你身上,在孩子们身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当年你父亲纳王姨娘的时候,夫人她也伤心了好久。可又能怎样?拦是拦不住的。虽然王姨娘生了峰哥儿,腰杆子硬气了,在老夫人的示意下,顺道掌了家里的中馈,那又怎样?你父亲他一片心思,不是依旧在夫人和你身上嘛。
去年任王姨娘和二小姐如何闹腾,也没松口让二小姐替嫁过来。今年南下上任,生怕夫人在家吃了王姨娘的亏,说什么也要把她带上。所以,王爷他现下如若有什么想法,你且不能糊涂,一门心思冷着他,跟他对着干。
你得柔着点,得想法子才行。这首先第一条,把嫡亲的哥儿、姐儿照顾好,把家里的钱财理清了。就算那些个狐媚子得逞了,也不过瞎胡闹些时日罢了,终究翻不出什么浪来。等王爷过了那个新鲜劲儿,也就淡了。”
林玉慈知道,秦妈妈这是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如若是以前的林玉慈,必然会听了秦妈妈这声劝,好好做一个贤良恭谦让的好妻子、好娘亲,照顾家庭,抚养好孩子,由着丈夫花心,大肚量容得下丈夫的小妾。
眼前的林玉慈,可是出生在现代,在男女平等,婚姻自由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这样打落牙齿和血吞,忍辱负重的封建女性角色,她还真做不来。
林玉慈笑了笑,心里主意已定,却也没有明着反驳秦妈妈。
秦妈妈误以为她听了劝,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算是鼓励,又说道:“前几日,林大人托人捎了封家书回来,信上说下个月即将回京。到时候,你们也算是一家团聚了,咱们的小县侯和小县主,就可以见到外祖父和外祖母了。”
秦妈妈说着,自去逗弄一旁醒着的奶娃们。
徒留林玉慈在原地,想起了那日梦中的两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