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又坐在马车上,晃晃悠悠地,阮娇娇又想起秦不理那一句。
他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他为什么这样说?
是因为她没找到她二哥给她的那块,据说是密室钥匙的金镶玉,他不得不继续留在阮家吗?
她看他这段时日潜伏在阮家,好像也没找到什么东西。
看起来,他也不着急找似的。
如果找到了,或者是最终没找到——当然,那就能证明阮家和她二哥的清白,他们并非是里通外敌的人了——那他就会走了吗?
就会离开阮家了?
阮娇娇揪着湿过又半干了的帕子,出神想着秦不理。
明明那个人,就骑着马,和她的马车并驾齐驱。车窗帘掀着,是他生怕只有她和阮雅宁的车里再有什么动静吧?总之,她看出去就能够看到他的,她的脑海里却还总浮现他的脸。
阮娇娇靠在车窗边,不知道这短短一路是第几次抬眼看去,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迎上他也恰好转过来的视线。
又不知道是她第几次仓皇将视线撇开。
“四姑娘,喝水。”
阮雅宁递来一个水袋。
阮娇娇接过,抱在怀里,心疼看着她被包扎的颈子。
“雅宁,你疼吗?”
阮雅宁笑着摇头,“不疼不疼,皮肉伤。我先前还受过比这个还重的伤呐!不碍事的。”
阮娇娇睁大眼,“你先前受过比这个重的伤?!”
海寇的刀已经划破她的颈子,再深那么一些些就要将她颈上的血脉切破。要真切破了,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口子,她全身的血都会争着抢着从那个小口子里喷出来,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的。
这是方才医无能说的,阮娇娇正巧听着了。
她之前还受过比这个更重的伤,那岂不是……命悬一线?
阮娇娇拉着阮雅宁的手,心疼得落下泪,说不出话。
车窗外有道寒光射进来,阮雅宁看着默默垂泪的阮娇娇,懊恼闭眼。
她真是不会说话,明知道阮娇娇心善,看不得人受苦,她何苦这样踩着秦不理恼怒的底线。
这粗莽的海卫军头子怒起来,可不管她是男是女,照样会捏死她的。她这不是挑着他心尖尖上的肉肉,疯狂试探底线么?
“嗐!我逗您玩儿的!”阮雅宁迎着秦不理责备的目光,面上嘻嘻哈哈,心里的血流得稀里哗啦,“我不疼,真的不疼,四姑娘别忘心里去。”
呜呜呜,若是有人像秦不理关心阮娇娇一样,也关心她,该有多好。
阮娇娇知晓她说的是假话,握着阮雅宁冷的手,仔细揉搓,想叫两人手上都有些热量。
突然听得阮雅宁叹气道:“四姑娘怕是不记得了,好多年前,四姑娘也是这般握着我的手,问我疼不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