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理趁着夜色翻进妙春馆的时候,戈青正从嘴里吐出“脊骨十二节右三寸,下一针”一句。
房中烛火随着秦不理的翻窗入内,晃动了一下。
秦不理只听见戈青的声音,没见到人。
眼见房中灯火大盛,罗帐晃动,居中的床榻有一团东西坐在里头。秦不理便步步往前,掀开层层罗帐。
最后一层罗帐被他无意扯落之后,秦不理一怔。
倒不是因坐在**那一团东西不是个东西,而是一个小小的丫头。
而是因趴在**的阮娇娇后背**着,白皙滑嫩肌肤上扎着十来根银色长针,头侧着,眼睛半阖,迷蒙的眼里盛着跳动的灯火,额上和鬓边的发被汗水打湿。
一副软着,任人宰割的模样。
秦不理心一紧,察觉不到阮娇娇的呼吸起伏,不知阮娇娇是死是活,蹲下身来,赶紧先去探阮娇娇的鼻息。
“她还没死哪。”
坐在阮娇娇背后的小丫头发话,手中捏着一枚长针,脸上一派天真。
“你瞧,她有反应。”
小丫头说着,手上银针扎进阮娇娇背后某处。秦不理便见得阮娇娇眉头微微一蹙,背后那处的肌肉也紧了一紧。
“你看,我没说错吧?”
小丫头笑嘻嘻,拍着手,似是十分得意自己的杰作。
落在秦不理的眼里,跳动灯火光中,这小丫头像是拿阮娇娇当做玩具的小恶魔。
“你——”
秦不理大手往前伸,猛地掐住那丫头的颈子,将小丫头提了提来。
那小丫头出不了声,短手短脚挣扎几下,又捶又打秦不理的手臂。
“你在同谁说话?四姑娘醒了?”
戈青的声音从对面的罗帐后传来。秦不理微微压抑心中怒气,将这小丫头往戈青那儿一扔。
戈青恰好拨开罗帐,眼见有东西袭来,下意识一接,极快地看一眼阮娇娇的方向,又极快将视线撇开,再极快把要尖叫的小丫头的嘴捂上。
“啊,将——”这一顿,是怕阮娇娇神智归位,叫她听着,“秦江,你怎么来了?我这……给四姑娘治病呢。”
秦不理压抑愤怒呼吸,但好歹从戈青有意压低的声音听出,外头有人。
“我只看见一个小丫头扎人取乐。”
秦不理亦是同样压低声音,摸出一枚银两往戈青那儿一弹,正中他额头,将戈青打得往后踉跄了一步,退出罗帐外头。
戈青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不是,你误会了,这小丫头是……哎呀,男女授受不亲不是?我只好叫这小丫头替我行针,这小丫头是个有天赋的丫头,针针精准到位——哎!你咬我做什么?!”
秦不理听见戈青吃痛的声音,又听见那小丫头不依不饶的骂骂咧咧声被戈青再度捂住。
蹲下身来,就看得阮娇娇隐忍蹙起娥眉,但不管他怎么拍打她的脸,呼唤她,她还是没半分反应。
“闵盛呢?”
秦不理冷然出声,打断戈青和那小丫头的低声争执。
“闵盛?啊,那个贪生怕死草菅人命的大夫——哎!你又咬我做什么?!”
戈青“嘶”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