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霏霏,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天知道那几年他过得有多憋屈,对这个世界,对所有人充满了恶意。
他开始变得贪婪,麻木不仁,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疯狂地敛财,把最好的合作伙伴也给逼死了。
他像个魔鬼,心底再没有一丝怜悯。
就在他身处疯狂崩溃的边缘时,白秀芝说,那个孩子找到了。
他形容不出自己当初什么心情,心慌意乱赶到福利院,当那个纤瘦白净的男孩,被人牵着手,怯生生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忍不住痛哭流涕。
只一眼,他已经确认,这孩子一定是他宴同盛的种。
……
宴同盛叹了口气,收回纷乱思绪,重又回到现在。他再次环视这方院落,竟然觉得恍如隔世一般。
因为心里对霏霏的亏欠,让他把满腔的懊悔,都弥补到了儿子身上。
不管儿子犯了什么错,他都能原谅。
他原打算把宴氏亲手交到儿子手上的,却没想到中途会出岔子。
身世秘密被发现,他不声不响离开宴家,偷偷躲到小渔村,平白把亿万家产,拱手让给芷然和敏睿两个人。
宴同盛,他又怎么会同意。
他叹了一口气,目光深沉,打量着他那宝贝儿子。
半旧的卫衣搭配牛仔裤,带着污浊的白手套,裤腿上沾着泥浆。
哪儿还有以前矜贵富家子的影子,活脱脱一个建筑小工。
可当他梗着脖子犯倔的时候,眼底的那份忧郁,又恍惚带着几分他母亲的影子。
仅仅如此,已经让宴同盛心疼不已了。
来时的怒气消了大半,宴同盛冲阿诚斥道:“老子站半天了,不知道搬把椅子来吗?”
自己儿子舍不得骂,别人的儿子可以骂成狗。
阿诚惶恐,忙搬了把椅子放到他身后。
“你们都出去吧。”
宴同盛嗓音低沉,虽然音量不高,却透着上位者惯常的不容置疑。
众人纷纷告退,并且带上了院门。
院子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宴同盛语气缓和下来,幽幽道:“离家出走?你都多大了,怎么还会犯这种幼稚的错误?遇到问题,为什么不来找我?我说过的,什么问题我都能帮你解决。
另外,你已经二十三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你从宴家搬出来,也不可能解决问题。”
宴辞青虽没反驳,可他胸腔起伏,分明对宴同盛的话很不服气。
宴同盛软下口气,耐着性子又劝:“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妈妈,可我们之间,绝不是你想象的那么龌龊。”
不管别人怎么看,宴同盛心里从不觉得自己当初的行为卑劣。
他甚至觉得,女孩子第一次哭啊闹啊,都是正常的,那是她们笼络男人,想要得到更多爱怜的手段。
“纯洁还是龌龊,不是你自己来规定的。”宴辞青咬牙反驳。
“现在提那些,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是不能让白秀芝得逞。那女人贪心得很,恨不得把咱们父子踢出宴氏,她自己独吞。”
提起发妻,宴同盛满心怨恨。
他望向儿子,郑重承诺:“你不用怕,不管你是不是私生子,只要你是我宴同盛的儿子,身上流着我宴同盛的血,宴氏财产就有你一份。到时候我亲自扶你上马,总裁的位置依旧是你的,别人谁也抢不走。”
宴同盛误以为,白秀芝借故以身份刁难宴辞青,把他给赶出宴家。
“我自己提出离开的,没人逼我。”
宴辞青神色坦然,一句话把老头子惊得目瞪口呆。
“你疯了?有种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