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辞青喃喃叫了声爸。
宴同盛像是没听见,依旧微仰着头,打量完四周,缓步逼近了门口。
事发突然,宴辞青没想到他会来,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
他退后两步,让到了一旁。
宴同盛迈步走进院内,边走边看,苍老浑浊的眼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闪过。
眼前的景物,触动心底的回忆,让濒死的老头子想起那个年轻鲜活又短暂的生命。
他径自推开房门,刚刚粉刷过的墙壁,透出几分惨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鼻的味道。
宴同盛捂着嘴巴咳了两声,转身走出屋子,在台阶上站定。
眼前的景物荒废颓败,院墙坍塌了一半,砖头瓦砾堆积在院中,占了好大一块地方,越发显得逼仄。
青石砖的缝隙中,不乏枯草夹杂,诉说着旧日的荒凉。
过去和现在,画面重叠。也是在这方小小的院落,那个青涩的少女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一袭麻白裙,耳边别着一朵小白花,哭得梨花带雨。
她哭着说自己以后就是孤儿了,再也没有爸爸妈妈疼她了。
哭声逐渐转换成悠扬的琴声,她站在舞台中央,一束光照在她身上,画面温暖,让人欢喜。
从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呢?
说不出到底是哪一副画面入了他的心,好像是不知不觉中,自己早已被磨砺得糙厚的心,因为她开始变得柔软起来。
这种回春的感觉,让他窃喜、痴迷,又跃跃欲试。
那天他应酬完回到家中,白秀芝带着两个女儿去补课还没回来,平常早出晚归的白霏霏难得回来比较早。
她刚刚洗过澡,湿发披在肩头,散发着诱人的幽香。
宴同盛清楚记得,他那天只是半醉,可心头的欲/望却突然蓬勃难忍。
他一定是疯了。
……
事后他才觉得后怕,他说自己喝醉了,跪在她面前扇自己巴掌,求她千万别把这件事儿说出去。
她怯怯的眼神,到现在他还记得。
他知道霏霏最在意白秀芝,于是他拿白秀芝吓唬她。
他说如果白秀芝知道了这件事儿,他就选择离婚,芷然和敏睿两个人将再也没有爸爸。
霏霏浑身颤抖,死死地望着他,眸中恨意滔天。
那个眼神到现在他也忘不掉。
她果真什么都没说,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直到有一天,她向白秀芝提出来,想要搬出去独自居住。
白秀芝自然不会同意,开玩笑说想要搬出去也可以,但是必须满足一个条件。那就是等霏霏结婚时,新郎官亲自来接她,才肯让她走。
他自然是知道原因的,可随后发现的秘密,更让他吃惊。
白霏霏,她居然怀孕了。
宴同盛难以言说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心情,震惊、狂喜、难以置信。
他下定决心,要让那个孩子活下来,平平安安落地,冠着宴家的姓,坦**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有预感,这次一定是个男孩子。
他果真这么做了,直接跟白秀芝提出离婚,在白秀芝震惊,愤恨,近乎疯狂的谩骂声中,他决意要娶白霏霏,抛却发妻、女儿,以及世俗的偏见。
他是个务实派,想要的千方百计要得到,绝不留任何遗憾,也绝不会在意其他人怎么说。
他偷偷把白霏霏给藏了起来,没想到还是被白秀芝给找到了。
那个疯婆娘,谩骂撕打,把可怜的霏霏赶出了他的世界。
他派人出去疯狂地寻找,找了好几年都没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