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心里咯噔一下。“经络通体”长生术从未对外宣扬过,除了医署核心医者和皇上,外人根本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有百姓找上门来?她上前安抚老妇人,仔细询问情况,才知道是昨日有个穿锦袍的人在市集上散布消息,说医署藏着长生术,能治疑难杂症,只是素问副署长偏心,只给权贵治病,不给百姓治。
“这是栽赃!”旁边的弟子忍不住喊了出来,“副署长何时不给百姓治病了?上个月还亲自去乡下调治风寒,怎么会偏心权贵!”
老妇人却不相信,只是哭着哀求:“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他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没了啊!”
越来越多的百姓围了过来,有的是真的求医,有的则是被谣言煽动,对着医署指指点点。素问看着眼前的乱象,知道这又是嬴恪的手笔——他不仅要断医署的药材,还要毁了医署的名声,让百姓不再信任他们。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台阶上,提高声音对百姓说:“乡亲们,我知道大家都是来求医的,医署从未拒绝过任何一个病患,更没有什么‘只给权贵治病’的说法。至于‘长生术’,那是医道中的高深医术,需因人而异,且并非能治百病,若是强行施用,反而会害了性命。”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语气诚恳:“若是家中有病人,大家可以排队登记,医署的大夫会一一诊治。但请大家不要相信谣言,别被有心人利用,坏了医署救死扶伤的初心。”
百姓们面面相觑,有的半信半疑,有的则渐渐安静下来。这时,老周匆匆跑了回来,脸色比之前更差,他凑到素问耳边,低声说:“京兆府丞不见我,说是被三皇子请去府中赴宴了。还有,我刚才在驿馆听说,咱们要的驿马,都被三皇子调去给他的私田运肥料了!”
素问的心沉到了谷底。嬴恪这是铁了心要跟医署作对,连春耕的驿马都敢挪用,分明是没把百姓的死活放在眼里。她看着眼前还在犹豫的百姓,又想到北地郡等着药材的病患,只觉得肩上的担子重得快要扛不住。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尘土飞扬中,一队黑衣骑士疾驰而来,为首的人一身铠甲,面容刚毅,正是刚从边境赶回来的秦斩。他勒住马,看到医署门口的乱象,又看到素问苍白的脸色,立刻翻身下马,大步走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秦斩的声音带着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凛冽,却让素问莫名地安了心。
素问把这两日的事一一说给秦斩听,从驿马被截、渡船迟到,到兵卒搜查、谣言散布,桩桩件件,都指向三皇子嬴恪。秦斩越听脸色越沉,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嬴恪好大的胆子!”秦斩怒喝一声,“医署是为大秦百姓谋福祉的地方,他竟敢为了一己私怨,置百姓生死于不顾!”
他转身对身后的骑士说:“你们先去驿馆,把被挪用的驿马给我要回来,再去渡口看看,是谁敢扣着医署的渡船。另外,去市集上查查,是谁在散布谣言,把人给我带过来!”
骑士们齐声应诺,分头行动。秦斩则看向素问,语气放缓了些:“你别担心,有我在,没人能毁了医署。今日我就去宫里见陛下,把这事说清楚,让嬴恪给个说法!”
素问看着秦斩坚定的眼神,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些。她知道,秦斩从不食言,有他帮忙,嬴恪的阴谋未必能得逞。只是她也清楚,嬴恪是皇子,此事若是闹到皇上面前,恐怕还会有更多波折。
但不管怎样,医署不能倒,那些等着药材治病的百姓不能等。素问挺直脊背,对秦斩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一起去。我要亲自告诉陛下,医署绝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阻挠,就停下救死扶伤的脚步。”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医署的牌匾上,“大秦医署”四个大字熠熠生辉。门口的百姓渐渐散去,有的登记了病患信息,有的则带着歉意离开了。老周和弟子们开始整理库房,空气中虽然还残留着一丝混乱的气息,却已多了几分希望。
素问知道,这只是开始,嬴恪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但只要她和秦斩并肩而立,只要医署的所有人都齐心协力,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毕竟,他们守护的,是大秦百姓的生命,是医道的初心,这份重量,足以对抗任何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