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给我一本小书,是一本民间编撰的诗集,上头写着:“边地的句子,从不高声,只在风中回响。”
我站在街头,读那本诗集。阳光从老树的枝叶缝隙中洒下,纸页泛黄,手感如棉。我知道,那些文字不仅写着城市的灵魂,也在静静记录着一位位静默的抵抗者。
我写下:“在大不里士,读书不是消遣,是一种不被同化的温柔倔强。”
日落前,我来到市西的高岗,那里矗立着一座新的纪念塔,被称为“大不里士的自由之塔”,虽不如德黑兰的那般宏伟,却在高原夕照下显得坚定无比。
塔旁,有孩童奔跑、情侣低语、老人散步,也有几个青年在用母语唱歌。他们唱得轻,但很稳,仿佛不求聆听,只求存在。
我站在塔下仰望,那一瞬间我明白,大不里士从不是想被记住的城市,它只是想自己活着。
我在《地球交响曲》的页脚写下:“大不里士,是高原上一首不肯结束的旋律。它用火焰抗寒,用诗歌护身,用风告诉世界:我还在。”
夜晚,一场不期而至的细雨悄然降临。我躲进一家巷尾的茶馆,屋檐滴水,木窗斑驳,墙上挂着几幅山水墨画与手工织毯。茶馆主人是一位沉默的老人,他给我沏了一壶热茶,茶香微涩,似乎也藏着岁月的风霜。
我随口问他:“你喜欢雨吗?”
他不答,只取出一本泛黄的笔记递给我。
我翻开一看,是一首首亲手写下的诗,笔迹刚劲却情感丰沛。
“这些年没人听我念了。”他说,“但我还写。”
那一刻,我仿佛望见一座城市的魂:不争不抢,不吵不闹,只是在风雪与边缘之间,写下自己的声音。
夜深,我离开茶馆,巷口有一盏孤灯下的书摊未撤,摊主裹着毯子坐在纸箱上,打着瞌睡。我轻声打招呼,他睁开眼,递给我一本厚厚的小书。
“这是我们这里的夜诗精选。”他说,“只在夜里卖。”
我翻开一页,是这样一句:“风若没有声音,就无法让你想起远方的人。”
我写道:“大不里士的夜晚,不需要灯火通明,它用书页和低语点亮灵魂。”
次日清晨,我再次站在车站。
风仍冷,雪尚未化。
我在车窗上轻轻写下一个字:“在”。不是归来,不是离别,而是存在。
大不里士不会喧哗,不会讨好,但它用一种沉默中的力量,告诉旅人:“你见过我,就不会忘。”
我翻开下一页,心中那颗古典的音符,已开始缓缓响起。
伊斯法罕——那是王朝圆顶下的蓝色幻想,是文明与梦境共同建造的天幕之城。伊斯法罕,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