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傅想得就是周到。”
小周抻了抻衣襟的褶子,笑得一脸亲切,眼角的褶子都堆起来了,
“厂长说了,这事办得漂亮,给您记三等功,这月奖金再加一级。
那汤和主食呢?要不要再添些花样?”
“汤就氽丸子汤,主食简单点,葱花饼配小米粥,吃着舒坦。”
何雨柱把铁锅往灶上一墩,火星溅到脚面也没躲,跟没事人似的,
“奖金不在乎,别让老首长觉得咱工人食堂拿不出手就行。下午我提前吊高汤。”
他转头吩咐道:“马华去把保温桶刷三遍,一点油星子都不能有;
胖子烧火机灵点,别让灶头掉链子,听见没有?”
马华和胖子齐声应着“哎,得嘞您呐!”,
一个转身往库房跑,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一个赶紧往灶膛添柴,手忙脚乱的。
“这菜单听着就地道!我这就记下来报厂长。”
小周赶紧展开笔记本,笔尖在纸上飞快划动,
“三点准时在办公楼门口等您。我先回办公室,厂长还等着听汇报呢。”
小周刚拐过墙角,刘岚拿起簸箕开始收菜根:
“我去把去年腌的糖蒜坛子搬出来,老辈人都好这口解腻的,
你赶紧备料吧,别耽误了时辰。”
炉灶边的胖子已经把火捅得旺旺的,灶上的铁锅也一直在冒热气,他趁人不注意,
飞快地从衣兜里扒出半拉窝头,塞进嘴里抿着嚼,那偷偷摸摸的样子,
跟做贼似的,生怕被人瞧见。
下午的日头正毒,把四合院西南角于丽家小院的墙角晒得发烫,
砖缝里的潮气都被烤得滋滋往外冒。
青砖垒起的院墙爬着几茎枯得打卷的丝瓜藤,墙根处刚冒头的狗尾巴草被晒得蔫头耷脑,
叶边卷得跟烫了头似的。
院子中央那棵老槐树的影子斜斜地拖在地上,偏偏遮不住于丽那间坐南朝北的倒座房。
蓝漆斑驳的木门旁镶着两块亮堂的玻璃窗,窗台上摆着个粗瓷花盆,
里头栽的蒜苗已经抽出嫩黄的芽子,整座小院拾掇得利利索索,
透着股主人家的勤快劲儿。
闫解成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脊梁上渗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顺着紧实的肌肉线条滚进沾满泥灰的裤腰里,在肚脐眼周围积成小小的水洼。
他手里的铁锨“哐当”一下扎进土里,带出的黄土在脚边堆成个小丘,
六七平的地基轮廓已经隐隐成形。
“解成啊,你停会儿歇歇成不?”
杨瑞华挎着竹篮站在旁边,眼角的余光跟黏了胶水似的,不住地瞟向那间倒座房,
手里攥着的帕子几乎要被绞出窟窿,“你瞅瞅这院子,巴掌大点地方,
于丽那丫头片子住着倒舒坦。她一个售货员,凭啥能分到这么好的房子?
还不是仗着会钻营?”
铁锨猛地往土里一扎,闫解成直起身吐了口唾沫星子:“妈,您又说这个,烦不烦呐。”
“我说错了?”
杨瑞华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睛里淬着股酸溜溜的怨怼,
“当初她要不是嫁进咱闫家来,她能有如今这日子?现在倒好,自个儿住着大瓦房,
让你在这儿当牛做马盖偏厦子。我可告儿你,这房子盖好了也是人家的地界,
哪天她翻脸不认人,把你赶出去,你哭都没地儿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