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我全家出事是我苏家抵不过宫家暗算,与你无关!”
苏妄的声音突然响起,嘶哑得厉害,却带着一种异样斩钉截铁的清晰。
万盈月的脚步顿住。
他甚至踉跄着向前一步,逼近她:“再选一百次,一千次!我还是会把所有人调到你身边!我还是会以你为先!!”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笃定和力量,在这空旷的仓库里激起回响。
苏妄的呼吸粗重,眼底猩红,“恨你?我凭什么恨你?我只会恨我自己不够强!恨我自己为什么又忘了!忘了让你受过这种苦!”他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向身旁锈蚀的铁架!
铁架发出沉闷的巨响,回荡在空旷的仓库里。
手背瞬间见了红,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是死死地盯着万盈月,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她所受的苦楚,一寸寸刻进灵魂深处,生怕遗忘再次降临。
“苏家就剩你一个了,苏妄,你该惜命的。”万盈月声音依旧平静,可就是攒了点说不清的涩。
“惜命?”苏妄却笑了,那笑声里带着点疯癫,“没你的话,我守着这条命,有什么意思?”
他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极其轻柔捧起她曾经被绳索磨破的手腕,将冰冷的唇,颤抖地印在那想象中的伤痕上。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色彩的吻,却比任何占有性的亲吻都更具冲击力。是一个烙印,一个赎罪的仪式,一个跨越三年时光与两次遗忘,沉重到令人窒息的爱意具象。
“Moon,别想推开我。当年没护住你,是我没本事。现在我在,就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苏妄目光灼灼,“谁都不行,包括你自己要钻牛角尖,也不行。”
万盈月目光垂下,落在他渗出血珠的手背上。那鲜红的血珠与他手背冷白的肤色形成刺目的对比。
随即,她的视线重新撞入他的眼中,那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悔恨和足以焚毁一切的爱意,以及一种因她这破碎的疯狂而产生的、更深沉的、病态的沉溺。
她心底升出一种更复杂、更炙热的情绪,悄然压过那股自毁的快意。
苏妄接住万盈月扔过来的所有毒刃,甚至还将它们熔炼成更坚固,锁住彼此的镣铐。
只为换取一个,爱她的资格。
*
翌日清晨,万盈月别墅。
万盈月梳洗完毕下楼,刚走到楼梯转角,便听见客厅传来拉拉扯扯的声响。脚步一顿,唇角无声勾起一抹玩味,俯身趴在栏杆上,饶有兴致,偷看楼下动静。
只见荣祖耀正拦着一个年轻女子的去路,语气黏糊:“来嘛!亲一个再走。”
姑娘红着脸往后躲,声音细弱,“荣少,别闹了,放人家走嘛!”
荣祖耀收了手,嘴角挂着惯有的浪笑,“那你回来多给我带些手信,你们大小姐最爱吃你们那的南乳。”
“知道啦,荣少。我也想着呐!”姑娘连忙应下,快步往外走去。
荣祖耀喜滋滋地一转身,差点撞上一道人影,吓得后退一步,拍着胸口。
万盈月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下了楼,此刻正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站在他面前,眼神里带着戏谑:“风流鬼,带女仔回我这,你找死吧?”
“怎么可能!Honey!”荣祖耀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你家放长假的女佣,我送送她。”说完,仔细打量着她。
万盈月转身往餐厅走去,“你眼睛上下瞟什么?”
荣祖耀长腿一迈,抢先一步走到餐厅,殷勤地拉开主位椅子,示意她坐下,语气夸张:“人家担心你嘛!一宿没睡,特意来等你的。”
万盈月被他弄得浑身发颤,龇牙道:“咦!好好说话!人家~嘁!”
佣人们适时将丰盛的早餐端上桌,中西式俱全。
荣祖耀飞给万盈月一个询问的眼神。
万盈月扫一眼满桌菜肴,胃口平平,“烤吐司。”
荣祖耀立马夹起吐司,拿小勺子舀草莓酱,仔仔细细抹得均匀,边抹边念叨:“你们家厨师是先用小火慢慢化开牛油,再煎吐司,外面都是先煎后抹,口感差远了。”说完,将吐司妥帖放入她面前的盘中。
“有话直说!”万盈月咬上一口。
荣祖耀放下手中的餐具,表情稍稍严肃了些,看向万盈月:“昨晚的事...你和妄哥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