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无声滑开,又悄然闭合。
白手套司机早已接到指令,安静地等在楼下。
见沈敬臣抱着人出来,立刻训练有素地打开后座车门,目光垂落,不敢有丝毫逾矩的打量。
沈敬臣小心翼翼地将春念人安置在后座,让她枕着自己的腿,又细心地为她调整好姿势,确保她能舒适安睡。
整个过程,他的动作轻柔得与他平日里杀伐决断的形象截然不同。
奥迪A8再次无声地汇入城市的车流,与来时的方向背道而驰,驶向四九城边沈敬臣的私邸。
车窗外,四九城车水马龙的霓虹流光溢彩,光影掠过春念人沉睡的面容,为她镀上一层变幻的,不真实的光泽。
沈敬臣垂眸凝视着她,伸出手,极轻地用指背拂开她颊边一缕微乱的发丝,动作带着一种珍视。
三年。
一千多个日夜。
车子驶入静谧的庭院。
沈敬臣没有假手他人,亲自抱着春念人,穿过挑高的前厅,径直走向二楼那间主卧。
他将她轻轻放在宽大柔软的床上,拉过丝被仔细盖好,目光描摹过她的眉眼,鼻梁,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她许久。
半晌,他终是俯身,一个极重,满是克制欲色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欢迎回家。”
他的声音低沉如夜风,消散在满室寂静里。
晨光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在床边地毯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春念人在一阵熟悉的,却又久违的沉水奢香中悠悠转醒。
她蹙着眉,宿醉带来的钝痛隐隐敲打着太阳穴,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按,却发现自己正被一具温热坚实的躯体从身后拥抱着。
男人的手臂横在她腰间,力道不轻不重,却存在感明显。
记忆如潮水般碎片化地涌来,酒吧的欢闹,公寓门口模糊的轮廓,那双高贵沉邃的眼睛……
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三年未曾变动过的房间。
低调奢华的中式装潢,横平竖直的线条中又糅合了些许柔软的细节,床头还是那盏她多年前随口赞过一句的复古台灯。
“醒了?”
身后响起男人低沉嗓音。
他似乎早就醒了,或者说,一夜未睡。
春念人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挪开他横亘在她腰间的手臂。
沈敬臣这会儿倒是松开了她,放任她拉开距离。
三年时间,够他清楚步步紧逼只会加深她的抗拒。
她心软,吃软不吃硬。
“衣帽间里你的衣服还在,先洗澡换衣服,用过早餐再走吧,我开车送你去电视台。”
春念人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还是昨晚那套衣服,松了口气。
要说她回国没做好跟沈敬臣再见面的准备是不可能的,但她的确不曾预料是眼下局面。
沈敬臣维持着侧躺姿势,衬衫凌乱大开,微光撒在他胸肌腹肌人鱼线,望着她站身整理衣裙的背影,像看爽完冷漠抽身的负心女。
春念人垂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谢谢。”
沈敬臣掀开腰腹间的被子下床,往外走,把空间让给她。
“我去隔壁。”
春念人闻言,没有回头。
衣帽间的门无声滑开。
一切如旧,甚至因为日复一日的专人打理,比她离开时更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