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一声悠长而阴森的吐信声突然撕裂潮湿的空气,仿佛一把利刃划破寂静的夜幕。
岩壁阴影里,一条碗口粗的蟒身如黑色潮水般翻涌而来。
鳞片摩擦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沉闷而有节奏。
惊得洞顶的钟乳石簌簌落下碎末。
林德生感觉后背紧贴的岩壁渗出阵阵寒意,手中的桑木弩被汗水浸得发滑,仿佛随时都会脱手而出。
他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时蹭得防毒面具的橡胶带沙沙作响。
这条巨蟒比他们在猎户屋梁下见过的镇宅蛇还要粗壮三倍。
它三角脑袋上凸起的毒腺,宛如两颗随时可能爆炸的手榴弹,散发着致命的威胁。
“往左边石笋群躲!”
林德生压低声音,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生锈的铁皮。
刘猛二话不说,工兵铲已经横在胸前,退伍老兵的眼睛死死盯着蟒信子的每一次吞吐。
他的眼神中,透着警惕与决绝。
他军用水壶上的红布条随着剧烈的心跳轻轻摇晃,那是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见证,此刻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颤抖”。
狗蛋的弹弓“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少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紫,在寒冷与恐惧的双重作用下,方才逃命时竟浑然不觉。
巨蟒突然昂首立起,半截身子悬在半空,腥风裹着浓烈的腐肉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人作呕。
林德生直视着它口腔里倒钩状的牙齿,每一颗都有生产队铡刀的刀尖那么长。
寒光闪烁,仿佛能轻易撕碎任何猎物。
“别跑!”
他一把拽住正要撒腿狂奔的狗蛋,迷彩裤膝盖处被石笋划破,露出里面补丁摞补丁的秋裤。
“这畜生能听见心跳声!”
他的声音急促而严肃,仿佛在下达生死攸关的命令。
三人贴着石笋小心翼翼地挪动,防水胶鞋在积水里拖出细碎的声响,每一步都充满了恐惧与谨慎。
林德生感觉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总觉得有一双阴冷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盯着自己的后槽牙。
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窜。
突然,狗蛋的手电筒光束扫过蟒尾,在那一瞬间,众人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蟒鳞间卡着的半截红袖章,那分明是去年民兵训练时发的物资!
这个发现让林德生胃部一阵抽搐。
他想起周鹤年口袋里那张泛黄的全家福,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这些特务早就和这畜生勾结上了?
一个小小的发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浪,让原本就紧张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
巨蟒突然发动攻击,蟒身如钢鞭般迅猛抽向石笋。
林德生本能地翻滚躲避,桑木弩擦着蟒鳞飞过,在岩壁上撞出一串耀眼的火星。
刘猛抓住时机,将工兵铲狠狠插进蟒身,然而只听“当”的一声,却只在蟒皮上划出一道白痕。
腥臭的黏液溅在他脸上,退伍老兵闷哼一声.
他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反手掏出腰间的开山刀——那是他退伍时从云南边境带回来的战利品,曾跟随他经历过无数生死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