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林德生喉结滚动,粗糙的手掌将桑木弩攥得“咯吱”响。
弩柄上三道交错的齿痕硌得掌心发麻,那是去年冬夜与恶狼搏斗时留下的印记。
狗蛋举着的老式手电筒“滋滋”冒了两下火花。
光束扫过河面的瞬间,三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河水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在岩壁上映出扭曲蠕动的光影,活像成千上万条毒蛇在集体蜕皮。
刘猛的工兵铲不知何时已横在胸前。
退伍老兵的鼻尖微微抽动,军用水壶上的褪色红布条跟着轻轻摇晃。
“这味儿不对,像供销社化肥袋子漏了,又混着股子……”
他突然噤声,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
“腐肉味,跟我在战场上闻过的尸臭一个样。”
狗蛋“咕咚”咽了口唾沫,弹弓皮筋在指间拉得“嗡嗡”作响,发出不安的震颤。
“队长,咱要不回去叫人?这水看着跟墨汁似的,能把白胶鞋染成黑的!”
少年低头盯着自己的胶鞋,鞋面上青黑色的水渍正顺着纹路缓缓扩散。
他紧张地在地上蹭了蹭,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林德生没有回应,弯腰时膝盖发出“咔咔”的响声。
冰凉的河水漫过指缝的瞬间,掌心突然泛起细密的血点。
他瞳孔骤缩,将手举到火折子旁细看——河水表面浮着层暗红的絮状物,铁锈味混着腥气直冲鼻腔。
“都把防毒面具戴上。”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锅。
“去年县里发的那股橡胶味儿,这会儿倒成了救命的香饽饽。”
刘猛闷头从背包掏出皱巴巴的防毒面具,红布条在操作时不经意晃了晃,勾起了往昔的回忆。
狗蛋却急得小脸通红,两只手在裤兜里来回摸索。
“我、我把面具落村口了……”
话没说完,林德生已经扯下脖子上的毛巾,在浑浊的河水里浸透又拧干,用力塞到少年手里。
“捂紧口鼻,踩着我的脚印走,别多喘气!”
四人像壁虎般贴着岩壁挪动,防水胶鞋碾碎薄冰的“咔嚓”声与心跳共振。
突然,狗蛋的手电筒剧烈晃动,光束里浮现出一团灰白色物体。
“那是……”
他的尖叫被刘猛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捂住,可已经太迟了。
数十条碗口粗的巨蟒从岩缝里探出三角脑袋,蛇信子吞吐间。
腥臭的黏液“滴答”坠入水中,溅起串串血珠般的涟漪。
“退!快退!”
林德生的桑木弩率先发出撕裂空气的“嗡”鸣,淬毒弩箭却被蛇鳞撞得火星四溅。
刘猛低吼一声,工兵铲狠狠劈在岩壁上,碎石如雨点般砸向蛇群。
狗蛋的弹弓这时派上了用场,裹着桐油的鹅卵石呼啸而出,“噼啪”砸在蟒蛇鳞片上,迸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然而更多的蛇从四面八方涌来,水面翻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