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突然像受惊的兔子般拽住林德生的衣角。
少年冻得通红的鼻尖几乎要贴上洞口垂落的冰棱,呼出的白气在冰棱上凝成细小的霜花。
“队长,这洞咋比上次探的深这么多?黑黢黢的,跟老鸹窝似的!”
他腰间的弹弓随着动作晃荡,皮筋上还沾着前天战斗时残留的黑色硝烟,像是英勇的勋章。
林德生伸手摸出怀里的煤油灯,用火柴点燃灯芯。
滋滋作响的火苗摇曳着。
昏黄的光晕中,岩壁上倒挂的钟乳石像极了一颗颗尖锐的狼牙,仿佛随时会择人而噬。
“越危险的地方,越藏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德生压低声音,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都把耳朵支棱起来,听见耗子叫都得当成枪响。”
他的声音在洞内回响,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地下河潺潺的水声从洞穴深处传来,像是谁在敲打着破旧的搪瓷盆,单调而又诡异。
林德生举着油灯走在最前面,防水胶鞋重重踩在薄冰上。
“咔嚓”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溶洞里格外响亮,如同惊雷炸响。
岩壁上的苔藓泛着诡异的蓝绿色,在摇曳的灯光下忽明忽暗。
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死死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不禁想起小时候,爷爷坐在门槛上,一边吧嗒着旱烟袋,一边给他讲的故事:深山里的石头会吃人。
当时只当是哄小孩的玩笑话,此刻身处这阴森的溶洞,却觉得那些话语字字句句都透着令人发寒的真实。
“等等!”
刘猛突然停下脚步,手中的工兵铲用力插进泥地,溅起的污水带着刺鼻的腐臭味。
半截生锈的弹壳混在污水中若隐若现。
他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拂去弹壳上的青苔,眉头紧紧皱起。
“七九式,跟赵铁成那把三棱军刺是一个批次的。”
煤油灯昏黄的光晕里,弹壳上模糊的编号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德生感觉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这些狗特务,果然在这地下河藏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狗蛋突然指着前方,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那...那是啥!”
手电筒的光束划破黑暗,照在水面上漂浮的一个墨绿色铁皮箱上。
箱角缠着腐烂的麻绳,随着水流轻轻摇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林德生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桑木弩,弩箭的倒刺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他深吸一口气,防水胶鞋踏进刺骨的河水里。
冰冷的河水瞬间漫过膝盖,像无数根钢针同时扎进骨头缝,疼得他牙关紧咬。
就在他的手触到铁皮箱的瞬间,箱盖突然“砰”地弹开。
几条银环蛇昂首立起,三角形的脑袋高高扬起,毒牙上晶莹剔透的黏液滴落水中,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林德生本能地后仰,后脑勺重重撞在身后的钟乳石上。
眼前顿时金星乱冒,脑袋“嗡嗡”作响。
千钧一发之际,刘猛大喝一声,手中的工兵铲如闪电般劈下。
蛇头飞溅的血花染红了河面,浓烈的腥气混着河水的腐臭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都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