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房里再次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比刚才更加热烈，更加持久。
掌声渐渐平息后，白杨直起身，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为了庆祝这历史性的一刻，也为了奖励大家的卓越贡献，我决定，在年终奖的基础上，再给项目组全体成员，发放一笔特别奖金！”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瞬间亮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根据贡献大小，每人奖励一到三个月的工资！”
“轰——！”
如果说刚才的欢呼是激动，那么此刻的欢呼，就是狂喜了。
“白所长万岁！”
“我的天！又发奖金！”
“这下回家，我媳妇儿得把我当财神爷供起来！”
整个机房彻底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科研工作者也是人，也需要养家糊口。
白杨这种毫不吝啬的物质奖励，比任何空洞的口号都更能激励人心，也让大家感受到了自己的劳动价值被充分肯定的尊重。
……
在一片欢腾中，白杨悄然退出了机房，回到了自己位于二楼的办公室。
胜利的喜悦固然值得庆祝，但他清楚，这仅仅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
接下来，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他刚在办公桌后坐下，林慧就敲门走了进来，她的脸上也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喜色。
“白所长，天大的好消息啊！我刚才都听说了！”
“嗯。”白杨点了点头，将激动的情绪收敛起来，恢复了平日的冷静，“高兴归高兴，工作还要继续。林慧，你现在马上去一趟财务和人事，把刚才我说的特别奖金方案落实下去。”
“统计一份详细的名单和金额，要快，要准，三天之内，必须把钱发到每个人的手里。”他吩咐道。
“明白！”林慧立刻应下，她知道白杨的行事风格，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
这种说到做到的魄力，正是他能让整个研究所上下一心的关键。
林慧领命而去，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白杨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水喝了一口，目光落在窗外。
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身上，带来一丝暖意。
他的眼神深邃，思绪已经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理论数据完成，下一步，就是将图纸上的战机，变成现实中能够翱翔于天际的钢铁雄鹰。
——生产样机！
他不再犹豫，伸手拿起了桌上那台红色的电话机，手指熟练地拨动着号码盘。
“嘟……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了起来，一个沉稳而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喂，哪位？”
“周部长，是我，白杨。”白杨的语气平静无波。
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刻带上了几分热情和笑意：“哦！是白杨同志啊！哈哈，大过年的，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先给你拜个晚年，祝你新春愉快啊！”
“也祝您新春愉快，阖家幸福。”白杨客气地回了一句，然后便直奔主题，“周部长，我打电话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哦？你说。”周部长显然心情不错。
白杨沉稳：“我需要您帮忙联系一下航空工业部下属的飞机制造厂，最好是技术实力最雄厚，设备最先进的那一家。”
“联系飞机制造厂？”周部长闻言，有些好奇，“干什么？是有什么新的零部件需要他们协助加工吗？”
“不是。”白杨缓缓靠在椅背上。
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语气，说出了一句足以让整个华夏航空工业界发生十二级地震的话。
“是请他们腾出一条最好的生产线，调集最顶尖的技术工人和工程师，准备开始生产样机。”
“生产样机？”电话那头的周部长显然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追问道：“生产什么样机？是你们之前那个无人机项目，还是有什么新的改进型号？”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理所当然的困惑。
在他看来，研究所的项目繁多，生产一个新型号的样机也属正常。
然而，白杨接下来的回答，却像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在了他的脑海里。
白杨对着话筒，清晰而平静地说道：
“第四代战斗机的样机。”
“……”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白杨甚至能听到听筒里，周部长原本平稳的呼吸声，在瞬间变得粗重而急促。
过了足足有五六秒钟，周部长那带着极度难以置信和一丝颤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白……白杨同志，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么……什么样机？”
白杨能想象得到电话那头，这位执掌着国家重工业部门的部长，此刻是何等震惊的表情。
他耐心地，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周部长，您没听错。我们研究所承担的第四代战斗机项目，其全部的理论设计、气动布局、材料应用和航电系统的数据建模工作，已经在今天上午，全部完成。”
“所以，接下来，我们需要进入实际的样机生产和调试阶段了。”
“……”
又是一阵沉默。
这一次的沉默比上一次更久。
久到白杨甚至以为电话是不是断线了。
就在他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听筒里猛地爆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咆哮！
“你说的是真的？”
那声音之大，震得白杨的耳朵都有些发麻，他甚至下意识地将话筒拿远了一点。
周部长那平日里沉稳如山的声音，此刻已经完全失态，充满了狂喜、震惊、以及一种近乎癫狂的激动。
“数据……数据真的全部完成了？理论上已经走通了？”周部长还在追问，仿佛不得到最确切的答案就死不甘心。
“千真万确。”白杨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好！好！好！！！”
电话那头，周部长连吼了三个“好”字，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紧接着，白杨就听到了一声像是茶杯摔碎在地的清脆声响，然后是椅子被猛地推开的刺耳摩擦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部长那爽朗而洪亮的笑声，毫无顾忌地通过电波传了过来。
那笑声中蕴含的巨大喜悦，是如此的真切，如此的富有感染力。
“白杨！你小子……你小子真是我们国家的大宝贝！天大的宝贝啊！”
周部长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吗？这意味着我们追赶了别人几十年的脚步，从今天开始，就要跟他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不！甚至还要超越他们！”
“你等着！我马上！我亲自去协调！别说是腾出一条生产线，我就是把整个飞机制造厂给你们项目清空了，都在所不惜！”
“你把详细的技术要求和对接人员名单准备好，我今天下午就派人过去！不！我亲自过去！你就在研究所等我！”
话音未落，周部长就“啪”的一声，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白杨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