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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8章 陈参军守危城,薛安都刺虏将(1 / 2)

却说范晔等人系拿入狱兼旬(兼旬表示二十天),谳案(指评议案件并审理定案,主要用于古代司法语境)已定,当然处斩,范晔为首犯,当先押赴街市。谢综、孔熙先等则随后,彼此互相问答,尚有笑声。是谓愍不畏死?

这个时候,范晔家的母亲、妻子,一并前来探视,且泣且詈,范晔无愧色,亦无悲戚之容。嗣由范晔的妹妹及妓妾过来向他告别,范晔不禁悲涕流连。

谢综在旁见此情形,冷笑道:“舅所言夏侯色,恐不若是!”

范晔于是收泪,旁顾亲属,却不见谢综之母,遂顾语谢综道:“我姊不来,究竟比众不同!”

范晔又呼监刑官,道:“为我寄语徐童,鬼若有灵,定当相讼地下!”

原来徐湛之的小名叫仙童,范晔怨恨徐湛之泄谋,故有此言。没一会,由监刑官促令开刀,几声脆响,人头都落地,范晔之子范蔼、范遥、范叔、范蒌,还有孔熙先,和其弟孔休先、孔景先、孔思先,其子孔桂甫,孙白民,谢综弟约,及仲承祖许曜等,皆同时伏诛。

朝廷查抄范晔家资产,乐器服玩,并皆珍丽,妓妾所有珠翠,不可胜计。惟范晔对生母极尽悭吝,使其长期居住在简陋房间,只有一个厨房中有一些积存的刍薪,范晔兄弟家人在冬季连基本御寒的被子都无法提供给他们,生活条件极端恶劣。而范晔却对妓妾却挥霍无度,死后抄家时,妓妾的“乐器服玩,并皆珍丽”,与生母的贫寒形成鲜明对比?。

当初范晔的嫡母(父亲的大老婆,非亲生母亲,但却是名义上的母亲)去逝的时候,范晔毫不悲伤,不仅没有及时赴丧,到奔丧的时候居然还带着购置来的姬妾,和姬妾们嬉笑玩闹,结果被狠狠修理了一番。

若说这是因为与嫡母没有感情,还有情可原的话,可是他对自己生母的态度就令人发指!自己整日住在豪华庭堂内,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连姬妾都浓妆艳抹,大鱼大肉,但是自己对待自己母亲,却让生母住在陋室里,冬天都没有被子盖。虽有才华,却是一个贪财好色,并且不孝不忠的人。

当时因为被牵连而同样被斩首的儿子范霭被押上刑场的时候,范晔的儿子用唾沫吐他,范晔居然又摆起了父亲的架子,说:“我是你爹!你至于这么恨我么?”

背叛国家,不仁不义不孝,连累家人,焉能不恨?

范晔的孙子范鲁连,以及谢综之弟谢纬,蒙得恩免死,流徙远州。臧皇后从子臧质,前为徐、兖二州刺史,与范晔关系厚善,宋主刘义隆但顾念亲情,不令连坐,但降为义兴太守。

削彭城王刘义康官爵,列为庶人,徙安成郡。命宁朔将军沈邵,为安成相,领兵防守。宋主用赵伯符为护军将军。赵伯符系宋主祖母赵氏从子,宋主刘义隆因逆党草檄,仇视赵伯符,所以引为宿卫,格外亲信。

刘义康到了安成,记及慧琳的赠言,方才开箧阅书,读到汉代的淮南厉王长之事,竟而掩卷自叹道:“古时已有此事,我未曾知晓,怪不得要遭重谴了!”悔之晚矣。

衡阳王刘义季,自南兖州移镇徐州,闻刘义康被废,未免灰心,遂终日饮酒,沈湎不治,宋主刘义隆见此,屡戒不悛。俄闻北魏寇边,越觉纵饮,夜以继昼,他本自祈速死,所以借酒戕生。果然不出两年,便即送命,年止二十三岁。原是速死为幸。被追赠侍中司空,有子刘嶷,许令袭爵。调皇三子武陵王刘骏为徐州刺史,扞卫京畿,控遏北虏。

阅过上文,应知刘宋、北魏已经修和,为何又要开战呢?

说来话长,逐事叙明。接入无痕。

自氐王杨难当,投顺北魏,派遣兄子(兄长之子)杨保宗出镇薰亭。杨保宗竟奔往北魏。北魏授杨保宗为征西大将军、都督陇西军事,兼秦州牧武都王,镇守上邽,妻以公主;一面拜杨难当征南大将军领秦、凉二州牧,兼南秦王。

杨难当以受职征南,进窥蜀土,驱兵袭击宋国的益州,拔葭萌关,围攻涪城。

太守刘道锡固守不下,杨难当于是移寇巴西,掠去维州流人七千余家。

宋国派遣龙骧将军裴方明,会同梁、秦二州刺史刘真道,合兵前往讨伐,大破杨难当,捣入仇池,擒住杨难当之子杨虎,及兄子杨保炽。杨难当走依上邽,仇池无主,乃留杨保炽居守,献杨虎入宋都,杀死了事。

刘宋朝廷命辅国司马胡崇之为北秦州刺史,监视看管起杨保炽,助守仇池。北魏独遣人迎接杨难当来到平城,起用古弼为统帅,与杨保宗等出兵祁山,直向仇池进发。

胡崇之督军逆战,军败被擒,杨保炽遁走,仇池被北魏夺去。北魏使者河间公拓跋齐,与杨保宗对镇骆谷。

杨保宗之弟杨文德,劝杨保宗乘间叛北魏,规划恢复故国,杨保宗听后,也颇感动,只是恐妻室不从,未敢遽发。

哪知他妻室乃是北魏公主,窥透得隐情,竟而提及出家从夫四字,愿与杨保宗一起背叛北魏国。或谓公主不宜忘本,公主道:“事成当为国母,不比一小县公主了。”也是利令智昏。于是杨保宗决计叛魏。

北魏的拓跋齐对此消息,微有所闻,设计诱导杨保宗,把他擒住,送往平城,活活处死。

独杨文德即据住白崖山,进图仇池,自号仇池公,称为杨保宗复仇。

北魏的将军古弼击败杨文德,杨文德退走,遣使来到南刘宋廷乞援,宋朝廷命杨文德为征西大将军武都王,特派将军姜道盛驰救,与杨文德攻打魏国的浊水城,魏将拓跋齐等逆战,姜道盛败死,杨文德退守葭芦,后来又被北魏士兵攻破,奔入汉中,妻子僚属,悉数陷没。就是杨保宗之妻魏公主,亦为所取,由魏主拓跋焘赐令自尽。宋亦以杨文德失守故土,削爵免官。为这一事,宋、北魏复成仇敌。

偏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北魏国属部卢水胡盖吴,纠集众人叛魏,为北魏所破,胡盖吴又奉表宋廷,乞师为助。宋主刘义隆也忘了前辙,即而封胡盖吴为北地公,发雍、梁兵出屯境上,为胡盖吴声援,胡盖吴终敌不住魏兵,未几败死,魏主拓跋焘遂借口南侵,亲督步骑十万,逾河南来。

南顿太守郑琨,颍川太守郑道隐,望风遁去。豫州刺史南平王刘铄,方镇寿阳,亟遣参军陈宪,往戍悬瓠城。城中战士不满千人,北魏士兵大举来攻,环城数匝,且多设高楼瞰城,飞矢迭射,好似急雨一般,乱入城中,宪令军士拥盾为蔽,昼夜拒守,兵民汲水,统负着户板,为避矢计。

魏兵又在冲车上面,设着大钩,牵曳楼堞,毁坏南城,陈宪复内设女墙,外立木栅,督兵力拒,誓死不退。魏主拓跋焘怒起,亲自出来指挥,使军士运土填堑,肉薄登城,陈宪率领众士兵苦战,杀伤甚众,尸与城齐,魏兵乘尸上城,挟刃相接,经陈宪奋臂一呼,士气益奋,一当十,十当百,任你魏兵如何骁勇,总不能陷入城中。但见头颅乱滚,血肉横飞,自朝至暮,杀了一日,那孤城兀自守着,不动分毫,魏兵却死了万人,只好退休。城中兵民,亦伤亡过半,陈宪仍然抚定疮痍,再与魏主相持,毫无惧色。好一员守城将吏。

魏永昌王拓跋仁掠得沿途生口,驻扎汝阳,徐州刺史武陵王刘骏,奉宋主命,发骑兵赍三日粮,遣参军刘泰之、垣谦之、臧肇之,及左常侍杜幼文,殿中将程天祚等,出兵五千,前往袭击拓跋仁。

拓跋仁但防寿阳兵,不防彭城兵,忽然被刘泰之等突入,顿时骇散,刘泰之等杀毙魏兵三千余人,毁去辎重,放出许多生口,悉令东还,然后收兵徐退。

拓跋仁收集溃兵,探得泰之等兵无后继,复来追击,垣谦之纵辔先走,士卒惊溃。刘泰之战死,肇之溺毙,天祚被擒,惟幼文得脱,检查士卒,只得九百余人,余皆阵亡。

宋主刘义隆听闻军报,命人诛杀垣谦之,系杜幼文,降武陵王刘骏为镇军将军,再派遣南平内史臧质,司马刘康祖,率领士兵万人,前往援救悬瓠。

魏主拓跋焘令任城乞地真截击,与臧质等鏖斗一场,乞地真马蹶被杀,余众除死伤外,溃归大营。

魏主拓跋焘在悬瓠城下,已阅四十二日,正虑城坚难克,又听闻兵挫将亡,援师将至,恐将来进退两难,不如知难先退,于是下令撤围,引兵北归。

陈宪以守城有功,得擢升为龙骧将军,兼汝南、新蔡两郡太守。

宋主因与北魏失和,遂欲经略中原。彭城太守王玄谟,素好大言,屡请北伐,丹阳尹徐湛之,吏部尚书江湛,更从旁怂恿,独新任步兵校尉沈庆之,入朝谏阻道:“我步彼骑,势不相敌,昔檀道济两出无功,到彦之失利退还,今王玄谟等未过两将,兵力也未见盛强,不如休养待时,徐图大举!”

宋主刘义隆闻言,怫然道:“道济养寇自资,彦之中途疾返,所以王师再屈,未见成功。朕思北虏所恃,以马为最,今夏水盛涨,河道流通,泛舟北进,碻磝必走,滑台易下,虎牢、洛阳,自然不守。待至冬初,城戍相接,虏马过河,亦属无用,或反为我所擒获,亦未可知。此机如何轻失呢!”能说不能行奈何?

沈庆之仍力言不可,宋主刘义隆于是使徐湛之、江湛面与辩驳。沈庆之道:“治国臂如治家,耕当问奴,织当问婢,陛下今欲伐魏,反与白面书生商议,怎能有成?”

江湛、徐湛之二人,面有惭色,宋主刘义隆见状,大笑而罢。

太子刘劭及护军将军萧思话,亦奏称不宜出师,宋主刘义隆始终不信。又接到魏主拓跋焘的来书,语语讥讽,益足增恼。更闻魏臣崔浩,得罪被诛,虏廷少一谋士,越觉得有隙可乘。崔浩被诛杀,因为时序起见,故特带叙一笔。

宋主遂毅然决计,下诏北征,特加授王玄谟为宁朔将军,令偕步兵校尉沈庆之,谘议参军申坦,率领水军入河,归青、冀二州刺史萧斌调度。

新任太子左卫率臧质,骁骑将军王方回,出兵许洛,徐州刺史武陵王骏,豫州刺史南平王铄,各自率领部众出发,东西并进。

梁、秦二州刺史刘秀之,西徇汧陇,太尉江夏王刘义恭,出次彭城(今江苏徐州),节制各军。一朝大举,饷运浩繁,国库中本无储积,不得不竭力搜括,凡王公妃主,及朝士牧守,各令量力输将,接济兵费,且遍查扬、徐、兖、江四州人民,计家资在五十万以上四成中要硬借一成,僧尼或有二十万积蓄,亦应四分借一,待军事已竣,乃许归偿,又恐兵力未足,悉征青、冀、徐、豫、兖诸州民丁,充入行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