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悍狼军旗冲阵而出,银甲耀耀泼光如刺,韩申引队冲来,步卒两阵排开,轻骑乱聚中阵,将敌视线一扰,韩申便已将白曻拉上战马。
等百里允容和余萧冲开乱阵之时,白曻早已被韩申带远。
同月间,涵北战报送归朝临,大国两方雄兵交锋,月舒险胜一局,破围而去,白曻吃得一堑暂退守关。
昭棂之军虽然趁势得进,然而北方三国联兵很快来援,百万之军如云压境,百里允容纵存恨火,也不敢贸然硬战,便还是退兵回国,而昭棂紧守岈山关口阻其近道,月舒只能循西远绕。
月舒与昭国虽相邻甚近,然而两国之间却隔望北群山,浩浩四十万大军欲过重山高岭谈何容易,何况辎重补给更是不足如此山途跋涉,若此之况唯有借道西面中云国方有一生。
而中云国亦是此番援于北昭联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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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六月间受镇皇之命来到墉陵,慕辞沉心在此也待两月有余。
亡地死寂,却于他而言,守在自己亲母灵前,总比别处能让他宁静得多。
而他留京的线人也将最新传回的战报通书于此,曲安容也死了……
慕辞已不能明知自己看到这则消息到底是什么心情了,似乎早有预料也平静,却沉悲痛又不甘,五味杂陈,终归麻木。
推窗一阵凉风袭迅卷灭烛光,窗外月色蒙蒙映入,一缕霜雾笼在香案,慕辞起身过去,正想重新将案上灯烛点燃时,余光里却映入了另一缕微弱的浅光。
霎然间慕辞愣在了原处,意识间忽成一片空白,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在顿顿重擂。
慕辞缓缓顺着余光转过头去,那被他放在香案一隅的魂灯果然在灯芯里萌起了一星微弱的幽光。
他撞过去将魂灯抓起,将它捧到眼前仔细的辨看,却是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亮了……”
他终于相信了自己的眼睛,忐忑又惊喜的将魂灯护紧怀中,“真的亮了……”
一瞬间,他几乎欣喜若狂,却旋即那颗心又重落回了冰穴。
百里允容远途回军凶吉难测,而今朝云与月舒已然交锋,盟约落毁,再走一步便是裂局……
“非若……”
慕辞扶香案边缘缓缓跪坐在地,瞻得裂局在前,而自己却不知该如何才能挽回这番破碎,方才的欣喜更被浓沉的哀痛压倒,一滴泪珠噙在睫尾将落难落。
“怎么办……”
现在他到底该怎么办……
夜深三更,慕辞依然呆坐在祭堂里,紧紧抱着怀里的魂灯。
他细细打量着那一星羸弱的幽光,一遍遍确认着,生怕又会是自己的幻觉。可如今即便不是幻觉,也免不得他心痛难耐。
柔沉夜色里,慕辞怅然靠在香案旁沉沉闭眼假寐。月光云暗时,一只纤长玉手轻轻虚抚他的脸颊,转眼风推云散,月光映透薄影,苍白殓衣又拂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