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乡试的正考官定下了,宋英恍然大悟,敲门进去。
屋内七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除沈旌之外,还有白蘅、蒲彦,另外四个则是袁清县学里的同窗。
“嫂夫人安好。”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蒲彦似是担心宋英误会他们耽搁袁清课业,还主动解释道:“乡试总裁定下来了,我们是来与袁兄商议赴蓉城乡试的事情,大家一起出发,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白蘅补充道:“我们还有个不情之请,听袁兄说此次乡试你也随行,不知能否能也照应一下我们身体康健?”
“这个自然,”宋英毫不犹豫点头,旋即便觉不对,她看看白蘅,又看看沈旌,“你们俩……也要去?”
沈旌与白蘅上一次院试再次落第,并非秀才,她还以为二人是过来送消息的呢。
刹那间,屋内陷入了一阵微妙的沉默,窗外的蝉鸣声忽然清晰起来,声浪一波接着一波,震得人耳膜发胀。
沈旌垂首盯着《春秋集注》封皮上的一道裂痕,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那纹路,仿佛要从中抠出个答案来;
白蘅则不自在地挪了挪脚步,锦缎靴面在青砖地上蹭出细碎的声响,腰间玉佩的穗子缠住了案几一角。
这情形,宋英猜到了几分,懊恼自己嘴快。;
幸好,这时袁清绞好冷帕子走过来,“天热,快擦擦。”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宋英手里接过食盒放在案几上。
尴尬的众人终于寻到台阶,沈旌忙道:“一不留神就到午时了,你们吃饭,我们先告辞了,改日再议!”
“是是是,改日再议。袁兄,嫂夫人,告辞……”
宋英摸了摸鼻尖,将那句“留下用饭”咽了回去。
眼下这情形,显然不是好客的时候。
待杂乱的脚步声远去,她才问袁清:“所以,他们为什么可以参加乡试?”
“他们走了充场儒生的路子。”
袁清打开食盒,一边取饭菜一边道:
“充场儒生?”宋英疑惑,这又是什么东西?
“据《大乾会典》科举条:凡提学官得择优异者充场,不限廪增附生。”
“不限……”宋英品味着后一句,愕然,不已,“意思是可以不参加童子试,直接参加乡试?”
袁清点头,面上满是复杂,作为朋友,沈旌能去考乡试他很高兴,但是,这明晃晃的不公平,还是令人有些难受。
“这也太……”宋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什么叫择优异者,真优异者还能考不中秀才?
哪里会需要这劳什子的充场儒生!
这分明就是权贵为自家子弟走捷径开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