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将马超从宿醉的昏沉中唤醒。他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刚坐起身,便见董白端着水盆从外间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捧着衣物的侍女。
“醒了?”董白笑盈盈地放下水盆,“宿醉难受吧?我让厨房备了醒酒汤,还有清粥,先垫垫肚子。”
马超看着她熟稔地指挥侍女们摆好洗漱用具,心里一阵温暖。他与董白虽未正式成婚,但这些年她操持府中事务,待他亲厚,早已是他心中认定的妻子,那份默契与自然,无需多言。
侍女们服侍他洗漱完毕,换上轻便的锦袍,董白已将一碗温热的白粥端到床边。马超接过,却没立刻喝,而是看着她问道:“白儿,昨日酒宴上,公孙柔怎么会与你们一同前来敬酒?”
董白舀粥的手顿了顿,抬眼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郎君做了什么事,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反倒来问我?”
马超一脸茫然:“我做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那小妮子对你情根深重,知道你要回来,特意从并州赶来,就盼着能留在你身边。”董白将粥碗递到他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人家都找上门了,难道我还能把人赶出去?自然是替你收了。”
“胡闹!”马超眉头一皱,“我与她父亲公孙瓒乃是同门师兄弟,论辈分,她该叫我一声叔父,这怎么使得?再者,她曾是先帝皇妃,身份敏感,怎能……”
话未说完,董白已舀了一勺粥凑到他唇边,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先喝粥。”
马超无奈,只好张口喝下。温热的米粥滑入胃里,舒服了不少。
“你与公孙瓒虽是师兄弟,可他比你年长近二十岁,论年岁,你与公孙柔倒是相当。”董白一边喂他喝粥,一边说道,“至于先帝皇妃的身份,如今诸侯林立,汉朝早已名存实亡,那些旧事早该翻篇了。你若真这般看重身份说辞,那卢婉姐姐呢?你收还是不收?”
马超被问得一噎,脸上腾地红了。卢婉曾是先帝皇后,他与她的情分早已超越身份,董白这话,算是戳中了他的软肋。
“我……我对公孙柔真的没有儿女之情。”他呐呐道,语气却没了方才的坚定。
董白放下粥碗,替他擦了擦嘴角:“这些暂且不论。一会儿去拜见父亲时,把李儒先生也叫上。那小妮子来投奔你,这中间,这位‘老狐狸’可没少出力,问问他便知详情了。”
“又是他?”马超一愣,随即想起昨日李儒在席间那躲闪的眼神,顿时明白过来,“难怪我总觉得不对劲,原来是这老狐狸在背后捣鬼!”
董白抿嘴轻笑:“先生也是好意,想着为你拉拢公孙家的势力。只是这事办得急躁了些,还得你亲自处置才妥当。”
马超叹了口气,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这李儒,向来鬼主意多,没想到这次竟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先去见父亲,顺便把那老狐狸叫来,我倒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白笑着跟上,替他理了理衣襟:“别急,这事总得慢慢说开。左右人都在府里,跑不了。”
阳光透过窗纸,将两人的身影映在地上,一个英气未脱,一个温婉从容,伴着廊下传来的鸟鸣,新的一天,就在这充满烟火气的对话中,悄然展开。
马超来到正厅拜见父母时,见马腾夫妇端坐堂上,两侧早已站着董白、蔡文姬、甄宓、公孙柔等人,个个衣着素雅,见他进来,都红了脸,齐齐福身行礼:“见过郎君。”
马母笑着招手:“都过来吧,一家人不必多礼。”又对马超道,“你这些日子不在家,多亏了她们陪着我与你爹说话解闷,家里才热闹些。”
马超看着眼前这几位女子,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她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过往,却都因倾心于他而聚在这凉王府中,彼此间竟也相处融洽,从未有过纷争。尤其是他常年征战在外,父母身边能有这些知冷知热的人陪着,确实让他少了许多牵挂。
正说着话,马休、马铁并肩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半大的孩子。马瓘和马越已长到五六岁,许是府里伙食好,养得壮实,看着竟像七八岁的模样,见了马超,规规矩矩地行礼:“父亲。”
“好好好。”马超看着这两个义子,眉眼间满是笑意,“都长这么高了,瞧着精神得很。”
话音刚落,姜维便从马铁怀里挣下来,小短腿噔噔噔跑到马超面前,张开双臂:“父亲!”
马超一把将他抱起,掂了掂:“哟,维儿也满地跑了!”
姜维搂着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维儿早都会跑了!”逗得满屋子人都笑了。
马母看着这父子欢聚的模样,眼眶却一热,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她拉过马超的手,摩挲着他指节上的厚茧,哽咽道:“超儿啊,你这常年在外征战,什么时候能把马越接回来?我这当祖母的,到现在还没见过他一面呢……那孩子,也该有五六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