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字，不带丝毫情绪，却仿佛蕴含着对高焕彻底失败的最终定论。
天赋尚可，心性却不堪大用，急躁冒进，连最基本的审时度势都做不到，最终落得神形俱灭的下场。
这样的子弟，终究难当大任，不配成为高家下一代的核心。
他并未因高焕的陨落而有丝毫动容，仿佛只是抹去了一枚无用的棋子。真正让他在意的，是焚星石最后那诡异的异变，以及任由在那生死关头展现出的、远超预期的决断力与对时空之道的掌控。
“倒是小瞧了那任由……”高天离心中念头流转，“不过，焚星石异变，此事……倒是变得更有趣了。”
他不再关注高焕。
指尖轻弹，一道赤金流光没入虚空。
片刻后，数道气息雄浑、身着高家核心长老服饰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殿之中，恭敬垂首而立。
高天离目光平淡地扫过几人，声音如同亘古不变的寒冰：“高焕资质不足，心性有缺，已不堪造就。本帝已送其入星空深处历练，生死各安天命。尔等，可有异议？”
几位高家核心长老闻言，身躯皆是一震，脸上瞬间布满惶恐之色，深深低下头，不敢有丝毫迟疑，齐声应道：“大人明鉴！晚辈等绝无异议！”
他们心知肚明，“送入星空深处历练”不过是委婉的说法，高焕定然是触怒了大帝，已然凶多吉少。但在大帝面前，谁敢有半分质疑？
高天离对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微微颔首，继续道：“高家下一代，需有新苗。去，选一个聪慧的苗子送来。”
他特意在“聪慧”二字上，微微加重了一丝语气。
几位长老心中凛然，立刻明白了大帝的意图。
大帝这是要选择一个不仅天赋出众，更要心智过人的继承者来培养！
“是！晚辈等立刻去办！定选出最聪慧杰出的子弟，供大人栽培！”为首的长老连忙躬身应道。
“去吧。”高天离挥了挥手。
几位长老如蒙大赦，恭敬行礼后，迅速退出了大殿。
空荡的大殿再次恢复寂静。
高天离的目光重新投向殿外星空，仿佛能穿透无尽距离，看到那颗变得死寂的黑色石子，以及那个让他不得不重新评估的年轻天尊。
“焚星石异变……任由……还有那只老蛤蟆搅动的浑水……”高天离的意念中流转着冰冷的算计，“这盘棋，倒是越来越复杂了。不过……越是复杂，才越有意思。”
高天离的意念中，那冰冷算计的寒流里，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极细微的涟漪。一个身影，如同水底沉浮的倒影。
……
时间长河深处。
冰冷、混乱、仿佛由无数破碎光阴碎片组成的洪流，无声地奔涌着。
在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只有色彩斑斓却又死寂无声的时间浪涛，以及足以撕裂神魂的法则乱流。
一道身影，如同沉入深海的顽石，在光怪陆离的浪涛中载沉载浮。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那身影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弹了一下。
紧接着，紧闭的眼睑颤抖着，艰难地……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