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修长的手指轻轻按揉着太阳穴。
他环视一周,目光扫过每个人脸上掩不住的疲惫——大长老眼袋浮肿,二长老的檀木念珠已经被盘得发亮,戴青峰的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
最终他微微颔首:
"好,那就轮换休息。
"起身时,深灰色外套上抖落几缕烟灰。
当指挥室的自动门缓缓关闭时,李玄冥望着那个挺拔却略显蹒跚的背影,布满皱纹的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胸前的天门徽章。
老人浑浊的眼中泛起一丝水光,轻声叹道:
"能得此门主,实乃我天门百年修来的福分啊。
"
昨夜的一幕幕在众人脑海中闪回——赵天宇从机场风尘仆仆赶回后,连口水都没喝就扎进了指挥室。
他修长的手指在全息沙盘上不断划动,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果断下令。
烟灰缸里的烟蒂渐渐堆成小山,咖啡杯续了又续。
最危急的时刻,他甚至亲自接通了三十七个分舵的视频,用沉稳有力的声音为前线战士鼓舞士气。
"走吧。
"走廊里,赵天宇解开风衣最上面的扣子,露出锁骨处一道淡淡的疤痕。
他转头对上官彬哲笑了笑,眼角挤出几道细纹:
"去我那儿,反正别墅空着也是空着。
"
上官彬哲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发亮:
"正好,我这儿还有瓶82年的拉菲。
"
他晃了晃手中的公文包,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声响,
"虽然现在喝红酒有点不合时宜,不过...助眠倒是正好。
"
两人并肩走在晨光熹微的长廊上,身后拉长的影子渐渐融在一起。
远处传来早起的鸟鸣,新的一天已然开始,而天门的守护者们,终于获得了短暂的喘息之机。
两人刚踏入门主别墅的大理石玄关,赵天宇的卫星电话就突兀地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他眉头一皱,从战术腰带上取下仍在震动的通讯器,屏幕上
"火狼
"两个字闪烁着红光。
"火狼,是不是又出状况了?
"赵天宇按下接听键,声音里带着未褪的疲惫。
他示意上官彬哲打开全息投影,自已则大步走向客厅的防弹玻璃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帘的边缘。
电话那头传来火狼粗重的呼吸声,背景里隐约能听到金属碰撞的脆响。
"抓了六个活口,
"雇佣兵首领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
"结果全他妈咬碎了后槽牙里的氰化物。
"
他突然压低声音,
"天宇,你这天门总部怕是要成下一个靶子。
"
赵天宇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看见上官彬哲正在快速调出别墅的三维安防图。
投影仪蓝光映照下,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凝重。
"我这一百号兄弟在外围布了三道防线,
"火狼继续说道,电话里传来他检查枪械的金属碰撞声,
"但要是内鬼...
"他突然停顿,远处传来一声模糊的爆炸声。
赵天宇的手指在钢化玻璃上敲出沉闷的节奏。
窗外,晨雾中的玫瑰园静谧得可疑。
他想起昨夜审讯室里的血迹——那些死士宁愿咬舌自尽也不肯吐露半个字。
"你认为转移是上策?
"赵天宇沉声问道,同时向正在操作平板上官彬哲打了个手势。
后者立即会意,开始调取核心成员的忠诚度评估档案。
火狼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
"天宇,对方能在你和罗斯柴尔德家族行动前就布好局...
"
他的话像把钝刀,缓缓剖开一个血淋淋的可能性,
"你觉得你的天门就真的铁板一块?
"
这句话让赵天宇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他望着墙上那幅天门历代门主的画像,突然觉得画中人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已。
上官彬哲适时递来平板,屏幕上显示着最近三个月所有接触过核心机密的人员名单,其中几个名字被标成了刺眼的红色。
别墅外,一只乌鸦突然从玫瑰丛中惊起,黑色的羽毛在晨光中格外扎眼。
赵天宇眯起眼睛,缓缓吐出一句话:
"准备转移方案,但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
电话挂断的瞬间,赵天宇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
他将手机随手扔在真皮沙发上,起身走向落地窗前。
窗外,天门的总部依旧灯火辉煌,可此刻在他眼中却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端起茶几上的红酒杯,暗红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头。
杯中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莫名的焦躁。
"天宇哥,真的要转移吗?
"
上官彬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迟疑。
他斜靠在吧台边,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大理石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个向来沉稳的军师此刻也难得显露出几分不安。
赵天宇转过身,水晶吊灯的光线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他放下酒杯,玻璃与茶几碰撞发出
"叮
"的一声轻响。
"彬哲,你看看这里。
"他指向窗外那片璀璨的灯火,
"这里是天门的大脑,每一个核心成员,每一份机密资料,都在这个庄园里。如果这里出事...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刀。
上官彬哲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朦胧中,训练场上的弟子们还在操练,远处的家属区外的路灯亮着温暖的灯光。
他不由得想起自已的妻儿此刻正在国内别墅里安睡。
"可是...
"上官彬哲揉了揉太阳穴,
"要转移到哪里才安全?欧洲分舵?美洲分舵?
"
他在脑海中快速检索着天门在世界各地的分舵,却发现没有一个能让他完全放心。
赵天宇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重新倒了一杯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打着旋。
"你心里清楚,现在全世界只有一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
上官彬哲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
"你是说...国内?
"
"没错。
"赵天宇的声音突然变得锋利,
"只有回到国内,我们才能彻底摆脱现在的困局。
"
窗外的寒风还在呼呼作响,上官彬哲却觉得空气突然凝滞了。
他取下眼镜,用衬衫衣角慢慢擦拭着镜片,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天宇哥,你想过没有?
"他重新戴上眼镜,声音变得异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