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声,即使远隔十几里之外,都能清楚听闻。
“你们看,本真人没有说错吧,你们贺家能有一艘灵舟都不错,还想全族迁徙,根本就是在做梦。”
任务完成,金丹老道一片轻松,功勋点到手,还不忘打趣被现实震住的贺家人。
还是孤家寡人来到逍遥自在啊,老道心里暗叹,一时间,对未来的规划和畅想都变得动摇起来。
“爹,怎么办”
眼见这样的阵势,贺家的父子二人又躲在背人的地方商议。
“破釜沉舟,倾其所有”
贺家的当家人,筑基后期濒临圆满的老人如此决裂的回答。
一个时辰后,贺家凡人亲族草草的找了个山脚扎营,贺家四位修士跟随金丹老道进了山谷,找到一个修为只有练气后期的、什么牧师登记和交令
这时候,这倨傲的金丹老道对着练气后期的牧师居然客气十足,虽说不上讨好,却是对他的询问有问必答,对他的吩咐也是满口答应。
贺家几人对视一眼。
都知道,从此刻起,一些长期形成的观念和常识要被颠覆了。
正文第284285章为了什么
不一样的冲击从踏入山谷的那一刻起就发生了。
第二日清晨。
阮春兰感觉刚刚合眼,就被帐篷外的喧闹声吵醒。
她一时分不清现在何时何地,习惯性就去唤心腹侍女的名字。
半晌,没有回应才反应过来。
心中一痛,眼眶一红,强打起精神,从简陋的床上爬了起来。
孩子做完闹腾了半夜,现在还在熟睡,阮春兰轻手轻脚的走出帐篷。
“怎会回事,这都什么时辰,二爷二奶奶的梳洗的用具呢”
“小春姑娘想要使唤谁”
“吆,是七爷啊,给七爷问安,七爷昨个儿可安置的妥当”
“哼,你说呢”
“呵呵,七爷勿怪,这冷不丁的离了人,还真不习惯”
“不习惯也要习惯,以后啊,什么都要亲力亲为。”
隔壁帐篷的对话阮春兰听在耳里,心里不禁有些为难。
这蓬头垢面,该怎么办
不说朝食,人总要梳洗规制吧,要不然见了人就失了礼数。
只是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一洗衣做饭,就是一盆热水她不知道厨房的门往哪个方向开。
清晨的喧闹声,大多是因为同样的苦恼和抱怨,阮春兰一路走来,和这个小叔、哪个妯娌点头寒暄,这内外之别,男女之防到了这里全没了用处,大家都囫囵着挤在一块,乱的就像西城口的菜市
西城口
想起曾经居住的城市,想起曾经相伴的那些人,阮春兰又有些泫然欲滴。
这黯然神伤的样子恰好被一个骂骂咧咧的妇人看见,这妇人眼珠子一转,就一掩口鼻,拉长语调笑道:“吆,这是怎么了,大早晨的,怎么掉起金豆子来了”
阮春兰连忙一抹眼睛,强笑着行了个礼,唤道:“四婶”
四婶却是个麻利的妇人,手里端着一盆热水,肩上挂着条湿漉漉的毛巾,“春哥儿媳妇,可是为难这些”
“四婶见笑了。”
“你跟我来”
“四婶不用了,不用了”
任阮春兰如何推迟,四婶就将水盆一扔,拉着她就进了帐篷内。
阮春兰大惊,顿时就有些手足无措。
人家的内室她一个别房的晚辈媳妇如何能进,要是碰见大不了她几岁的四叔,瞧见什么不该瞧见的画面,该如何是好
“你放心,没旁人,就我”四婶将她拉到凌乱的里间,阮春兰根本不敢抬头看,只听见角落里有咕咚咕咚的声响,还有一股烟味。
“我知道你要去伺候春哥儿,喏,快去接一盆”
阮春兰这才松了口气,一时大为感激,还没道谢,四婶就从角落翻出一个干净的铜盆,从一个小巧的炉灶上端起冒着水汽的大茶壶,不由分说的倒了起来。
“我看,这世道是要变了,北地那边可不时兴咱们南方的规矩。给,接好了,去服侍你男人吧,以后啊,还要请你家春哥儿多多照看才是。”
阮春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答应的。
除了帐篷,沿途遇到的族人、亲眷,普遍和以前不一样了。
要说那里不一样,她一个本分还有些懦弱妇人真说不上来。
要说从前,贺家是个传承有序、规矩森严的大家族,不说远支,嫡支和近支的族人聚群而居,嫡支近支,都是一样,谁也不比谁高贵。
财产共有,祖屋共居,月例、供奉、用度,都是按照辈分和所领的职司来区别的,上头有婆母、祖母、老祖宗居中而坐,一级一级,她这个嫡支宗妇每日想的最多之事,就是如何讨婆母和祖母欢喜,要是有幸能在老祖宗跟前磕个头,请个安,都能兴奋好久。
处处是规矩,到处都是礼仪,日子过得还没有老祖宗跟前侍奉的吴嬷嬷自在。
现在呢
一切都乱了。
仙师一声令下,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吴嬷嬷就是再得老祖宗宠幸,老祖宗就是再离不开她,她就是权势再大,根基再深,昨日也被遗弃在半路。
这一大家子都失去了依靠和繁荣的根基,变成随时都有可能遭遇倾覆之祸的可怜人。
这么一对比,自己的苦楚和不舍倒也不算什么,她阮春兰还能比老祖宗尊贵
这么一路胡思乱想,就来到一个暗粉色的帐篷外。
帐篷里静悄悄的,阮春兰就提了提嗓子,隔着门帘对里面唤道:“爷,该起了”
许久,才听到里面一个慵懒的鼻音:“进来吧”
阮春兰端着洗漱的用具小心的入内,眼前的光线一暗,扑鼻而来的是让人羞燥的异味。
一阵香风扑来,一个软糯好听的声音对她说道:“大奶奶交给卑妾吧。”
这贱人
阮春兰暗自咬牙,撑起一个笑脸,看都不看眼前这人,只说:“不用,我亲自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