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颜对着阿狐招招手,示意她把自己的椅子搬到百官面前。
她坐下之后,看着慕容擎天与慕容见走了进来,慕容擎天一身黄色战袍,威风凛凛,俊逸不凡的脸上有冷凝之色,眸色深沉若海,细看,仿佛有怒火在翻滚。
跟他走在一起的皇帝慕容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脚步有些凝滞,展颜知道他要真正面对忠献与童太师,心底还是有些惧怕的。
他瞧了展颜一眼,展颜淡淡地拉开一抹笑容,他神色一暖,底气也足了些。
“参见皇上,参见摄政王”百官纷纷跪下行礼。
“平身”慕容见与慕容擎天一同道。
百官站起来,丞相上前,将手中的罪己诏呈上给慕容见,慕容见接过之后,递给了慕容擎天,慕容擎天展开看了一下,脸色更加的难看。
“童霏尚,你还有什么话说”慕容擎天把罪己诏丢给童太师,厉声问道。
童太师接过,正欲翻开看,忠献却站了起来,淡淡地道:“不必看,这罪己诏是假的。”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擎天,“王爷好戏,只可惜,你能骗得过天下人,却骗不过哀家。”
“骗”他踢了一脚地上童晖佑,问道:“这是你从童家祖坟里取出来的吗”
童晖佑本已经晕过去了,被他踢中了伤口,痛醒过来便听到慕容擎天的问话,,愤怒地道:“没错,是我挖了我家祖坟取出来的,这些证据,已经放在我家祖坟多年,如今取出来,就是要指证该死之人。”
“哗”百官哗然,都以为童晖佑说的该死之人是童家与忠献,不由得感慨童晖佑的大义灭亲,又愤怒童家与忠献的狠毒,纷纷声讨。
“你”童太师气极,一脚踢向童晖佑的脑袋,童晖佑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又昏过去了。
童太师扑向慕容擎天,怒道:“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设下的局,什么南宫家的罪证放在童家的祖坟,你分明设局让我们童家的人亲自去挖我们童家的祖坟。”
众臣疑惑地看向慕容擎天,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挖自家祖坟不是开玩笑的,若不是被设计,谁愿意这么做
展颜举起手,适时地插了一句,“太师这句话哀家有些不明白,南宫一门抄斩多年,早已经是罪证确凿了,就算有人骗你说你家祖坟有南宫家谋反的证据,也是多此一举,值得你挖自家祖坟吗”
展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众所周知,挖自家祖坟是一件缺德并且有可能绝子绝孙的事情,冒着这个危险也要挖自家祖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祖坟里有一些东西不能公开,一旦公开,将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哀家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才会让一贯这样英明的童太师挖自己家的祖坟。”
童太师铁青着脸,“像皇太后所言,如果童家祖坟里有些罪证,是不能够公开的,为何老臣还命人去挖放在祖坟里不安全吗谁会想到老臣会把这份所谓的襄祖的罪己诏放在祖坟里再说了,襄祖的罪己诏,该早在襄祖驾崩之前就公告天下,为何襄祖都驾崩这么多年了,罪己诏不面世,反而是放在童家祖坟里”
百官一时不做声,皇太后所言有理,但是童太师说的也不差。
展颜还真的凝眉想了一下,有些愁苦地道:“这点哀家就真是想不明白了。”她抬头看着雷公,问道:“雷公,你当年与襄祖有过深的交情,知不知道襄祖曾写过这份罪己诏”
雷公提步上前,傲然道:“回皇太后,襄祖曾对老臣说过,但是至于有没有真的命人写或者自己写过,老臣便不知道了,但是老臣知道襄祖临终前,曾留下遗旨,交给了忠献太皇太后,并且,让老臣在云贵太妃薨逝之后宣读,只是这份遗旨,却让太皇太后拿了去。”
展颜嗯了一声,抬头对站着的雷公道:“雷公虽是襄祖亲封的公侯,只是在百官面前跟哀家说话,还是要恭谨一些,稍稍弯腰才是,哀家要仰起头看你,这样实在不是太好,雷公觉得哀家说得有道理吗”
雷公狠狠瞪着她,恨不得把她脸上伪装的善意笑容撕下,咬牙切齿地道:“老臣隐居山林已久,对宫廷礼仪实在是忘得差不多了,再说,当年老臣与襄祖之间,并未如此拘束于君臣之礼,却不知道襄祖的孙儿媳妇,竟是如此讲究礼仪之人,襄祖知道,定必十分欣慰。”
第389章遗旨出世
慕容擎天不悦地扫了两人一眼,斗气什么时候斗不可以真是一老一少,没个正经的。
百官被展颜与雷公这样一闹,反而清醒了一些,因为雷公最后的一句话,他与襄祖之间,确实是君臣不像君臣,反而像朋友,这样的关系,襄祖跟他说几句真心话,绝对是可以理解的,而他说襄祖曾提过罪己诏的事情,想来,不会有假。
于是,便有人提出要验证这份罪己诏的真伪,所谓真伪,自然是验证宝印,而雷公上前取过那份罪己诏,看了一下,道:“这是襄祖亲笔所书,不会有假。”
几位老臣纷纷上前,戚少保跟了襄祖多年,也认得襄祖的笔迹,他瞧了一下,道:“笔迹看起来是一样,但是襄祖的字铁画银钩,字字千钧,而这风罪己诏,字体软弱无力,有模仿之意。”
丞相却摇摇头,“不对,不对,襄祖病了之后,写的字确实是软弱无力了,你可以取襄祖后期的文书来对比一下,还有,这里写下毒,力透纸背,可见心中是极为愤怒,若是模仿,只怕每一笔力道都是小心翼翼的,书写出来的效果也会一样,不会有这样的差异。”
戚少保仔细研究了一下,果然如此,“相爷此言,不无道理。”
戚少保与丞相都这样说,百官自然相信这份罪己诏是出自襄祖之手,既然是出自襄祖之手,意味着罪己诏里的内容都是真实的,佞臣,就是童太师,童家果然居心叵测。
“这里说南宫家是被冤枉的”礼部尚书说了上半句,现场便死一般的寂静了。
戚少保脸上闪过多种神色,当年南宫家谋反一事传出,他是头一个破口大骂的人,骂南宫廷忘恩负义,在定罪的时候,他是赞成满门抄斩的。
当年人人都道他与南宫廷之间有过节,其实哪里有什么私怨只是因为政见不合罢了,大家心里都明白,大家都是一心为朝廷,但是,当谋反一事传出来之后,他很愤怒,因为他自己心里明白,虽然平日里和南宫廷因为政见不合会吵架,可他心里是很敬佩他的,南宫廷谋反,说明他看错了南宫廷,甚至,错欣赏了他这么些年。
只是没有想到,他当年没有看错人,一直都没有看错人。
他陡然抬头,看着忠献,“太皇太后,姑且不论这罪己诏的真伪,既然有襄祖遗旨,恳求太皇太后把襄祖遗旨请出来,遗旨一直都在太皇太后手中,想来不会有假。”
“恳求太皇太后请出襄祖遗旨”百官齐声喊道,这一次,没有人下跪,因为,即便是童太师党的人,也都明白,此刻童家气数已尽,慕容擎天这一招,来得太猛,太狠,童太师与太皇太后都没有能力招架。
忠献原先在罪己诏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做声,是因为,她就等着这一刻,等着
众臣都逼着她拿出襄祖遗旨这一刻。
她沉重地瞧了众臣一眼,沉声道:“罢了,事到如今,哀家再不拿出来,只怕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她回头吩咐,“来人啊,把哀家锁在黑檀木盒子的襄祖遗旨请出来。”
站在她身边的嬷嬷应声:“是”
天色已经昏暗,忠献道:“诸位都进来吧,既然是宣旨,也该有个正经地方。”
说完,她拄着拐杖站起来,宫女上前扶着她,被她打发下去,“行了,哀家还没老到要人扶才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