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远方突然传来兵铁交击之声,忽然一道真力飞来,曹植的酒醉立刻醒了大半,然后,一个受伤的男人从黑暗中缓步走出,道:“这里并不安全,你还是小心些好。”说话的居然是曹丕。
曹植看着曹丕,眼神冰冷,道:“多谢提醒,只要兄长不像以前临阵之时将我震晕,我大抵安全的很。”
曹丕脸色阴沉,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人若是得罪了一个人,再想和好,恐怕便是一件很难的事。贾诩静静坐在黑暗之中,他似已与黑暗溶为一体,看见兄弟相争,他却保持沉默,一句话也不多说,他明白一件事,你如果想将一个人引向黑暗,绝不要主动去拉他,而是要让他自己拒绝光明。
曹丕和贾诩两人刚刚与吕布有过一场血战,若非是两人已对吕布构成了威胁,吕布与陈宫两人联手,倒在这里的可能就已是曹植和杨修,可如今呢
曹丕刚刚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浴血奋战,逼退吕布那样的强敌,却被如此冷漠的对待,那种苦涩愤懑,恐怕是难以用文字描述的。
曹丕只冷冷道:“陈宫呢”
“走了。”
“走了”
“他并不是个该死的人。”曹植说这句话的时候,冷冷看着曹丕,言下之意,似乎是,该死的人是你。
“贾诩。”
“在。”
“走”曹丕说完这句话,两人便向着陈宫离去的方向追去。
杨修冷冷叹道:“你不去救陈宫吗”
“他毕竟是我哥哥。”
“但是以陈宫现在的状态,他们两人很快就可能取他性命。”
“我哥哥也并不是个十足的混蛋。”
六
剑墓
天已入夜,月亮自乌云中探出头来,犹像是蒙上了一层轻纱,一片灰白的月光洒下,就看见两条黑影自夜空中划过,这两道人影的速度,就好像是鬼魅。
若是世上真有鬼,无非也就是这个速度了。
陈宫已伤,受伤的人,走得总是比平时慢一些,他的身子虽伤,耳朵却没有。
所以,纵然这两人的步子很轻,但人在空中掠过,衣服总会带起一些风声的,所以,陈宫已豁然转身,转身的同时,便已拔出了剑。
云,已遮蔽了月,大地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陈宫便看见了一双发亮的眸子,一柄寒光闪闪的刀。
好快的刀,刀挥起,刀光甚至犹胜于夜里的月。
然而刀已碰上那柄清粼粼的剑,陈宫的剑,刀剑相击,两人又各自向后退了五六步。陈宫犹未站稳,便看见黑暗中一双死灰色的眼睛,一柄同样死灰色的刀,已与黑暗融合,向陈宫刺来。
这一刀并不快,却正因为不快,没有一丝风声。
一道血光闪过,便看见了刀光,刀上犹沾着陈宫鲜红的血,陈宫抚着自己的胳臂飞退,那人在黑暗中伸出一只惨白的手,似要对陈宫继续下杀手。
却看见满天飞扬的血花,已化为了一道奇异的符咒,一时间,这人居然不知道应该再如何下手。陈宫看见这惨白的手,剑却立刻削了过去,这人一缩手,闪开一剑,陈宫早已料定这剑不能伤他,故而早已提起一股真力,欲飞身一剑刺去,这人杀气已竭,万万挡不下这一击。
怎料,这人手一缩回去,人就似已被黑夜笼罩,与黑夜合而为一,一时之间,陈宫竟不知这一剑应刺向哪里陈宫所习,本是剑阵,需有同伴,才能显现出无匹威力,怎料此刻,他已孤身一人,再望那双黑暗中的明眸,陈宫若一剑攻向他,怕是反而要死在他手上的匕首下了。
犹豫间,只听黑暗中一细锐而邪异的声音,传到陈宫耳边:“陈宫不愧为陈宫。”
“彼此彼此。”陈宫知道说话的人,便是那黑暗中的人。
这时,云已飘走,月光再次笼罩大地。陈宫便看清了这两人的面貌,其中一人头戴高冠,微敞胸襟,一道发亮的眸子,犹胜星光,他年纪虽轻,面色中却隐隐有王者之气。
另一人就算是在月光下,人犹像被黑色的帷幕罩住,陈宫看见这双深灰色的眼睛,便感觉全身发寒。而望着他右侧眉目之上那深红色的“甲”字刺青,却又在隐隐之中,感到一股不祥之气。
“看来你这一身气力,倒是要由血气发动的,下次我伤你之前,一定先卸去你的气力。”
“你看得很准。可你却未必还能伤得了我了。”陈宫说罢,忽而口中哨声想起,一匹马居然从黑暗中冲来,这匹马似疯狂一般,奔向黑暗中的两人,这两人武功纵是高绝,未防伤于马蹄之下,也难免要闪身一避开,这一避,陈宫已飞身上马,这两人的匕首很短,绝难再伤到马上的陈宫了。
“今日我已不欲与二位纠缠,告辞了。”
“想逃哪里走”黑暗中,那双明亮的眸子忽然闪了闪,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柄弓,陈宫听这声音不对,回首一望,不绝大惊,这人手中握着的,正是吕布的麒麟大弓
他知道这弓的威力,只要此人弓术准一些,今日他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这人的弓术真的不弱,一箭飞来,竟贯穿马腹,马长嘶人立而起,陈宫坠马而下,只跌得两眼冒着金星,他运功调息,用尽气力,闭住自己的气脉,莫让自己的血喷涌而出,用最后的一丝气力,保住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曹丕却已静静地走了过来,道:“你逃了很久,却终究是逃不了的。”
“你到底是谁”
“曹丕。我想你还没忘了我的父亲。”
“你是曹操的孩子”
“不错。”
“你想拿我怎样”
“也不怎样,我弟弟既不想杀你,父亲对你又想念的很,我总该带你回去,让你去见见他老人家。”
“好,我倒也想见见他这几年来,变成了什么样子。”
“可你却是个出名的剑士,你的剑我倒是看着有些害怕,你不如把它先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