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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14(2 / 2)

“”蔡琰眼前顿时一亮。

王粲扁平双目死死盯着棋盘,良久,长舒一口气,道:“我输了。”刚才他对盖俊说与卫仲道对弈胜算不及半完全是谦虚之言,或者说,为了在盖俊面前更突出卫仲道。毕竟,过目不忘之能可不是盖的,他一直对好友保持着七成的胜算,何况还是他最拿手的快棋。更让他得意的是,以往两人无数次交锋,局、次局从未输过,没想到今日开局就沉沙折戟。

“精彩、精彩”盖俊目视棋局,连连鼓掌。后又道:“只是仲道、仲宣太过高明,度又快,我却是看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说到这,盖俊心思一动,以袖扇之,故意扫落盘上数十棋子。

“”一室愕然,皆是怔怔看着盖俊。

盖俊神情复杂地对王粲道:“仲宣复回否”

盖俊此举堪称无礼,王粲心中有些不悦,不过他猛然想起某此蔡邕和他闲谈,说道盖俊上太学时有一位知己好友,和他一样,耳闻则育,过目不忘,可惜弱冠而夭。这么一想,王粲心情平复下来,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而后俯身拾起棋子,并一子一子重新摆回。

王粲虽然貌不惊人,甚至可以说是丑陋,但盖俊还是从他复盘时洒脱的举止窥到一丝好友陈嶷的影子。往日历历在目,记得,他和臧洪臧子源次下棋,即将落败,心有不甘,便佯装不小心,以衣袖扫飞棋子,正当他得意洋洋之际,陈嶷却将之恢复如初

和盖俊一样感觉的还有卞薇,当年陈嶷十四入太学,之前已是闻名州郡的少年奇才,众人皆知其有过目不忘之能,卞薇自然也知。不过两人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十四岁,悠悠十八载,她已经记不清陈嶷的相貌,惟有某时突然冒出的零零散散的记忆片段似乎提醒着她,其人生中,曾经有这么一个人。

王粲复盘成功,盖俊依然沉寂在回忆之中,室内一片死寂,无人敢于开口说话,就连片刻不能安宁的盖谟也静静地依偎着他,小口小口的呼吸着,生怕打扰到父亲。

半晌,盖俊回过神来,见气氛略显凝重,笑道:“仲宣与我一位故人很像,故而出神”其时快至中午,盖俊命人准备午饭。

卫仲道目前的表现来看确为蔡琰良配,不过蔡琬可不会这么轻易地认可他这位准妹夫,趁着饭前,考较起他的经学。

盖俊看着妻子与卫仲道相对而坐,夸夸其谈,甚是无趣,如果可以,他早就离开了。总不能让卫仲道、王粲认为他堂堂骠骑将军、并州牧是个不学无术之徒吧

盖谟头皮一阵麻,他根本就听不懂母亲和卫仲道在讲什么,抱着盖俊手臂悄悄道:“阿父,我们走吧。”

盖俊扶起儿子,拍了他屁股一下,道:“你自己出去玩吧。”

阿父不能同行使盖谟心里小小失望,但总算可以脱离苦海了,向众人行了一礼,而后飞快迈着两条小腿跑出门,唯恐母亲出言,强行让他留下。

说实话蔡琬虽为女子,可她自幼饱受大病折磨,可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惟有埋书海打时间,其好学程度不让男子,加之天赋亦佳,今,年近三旬,若为男子,必已是名士之流。在她看来,卫仲道不满弱冠,哪怕是天纵奇才,亦不及自己。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但两人之间的差距并未如蔡琬所想那般大,估计两三年就可追上。至此,蔡琬打住话语,露出满意的笑容,她这一关,卫仲道算是顺利过了。

这边蔡琬刚刚停下,那边盖俊又问天下大势。

当今有很多做学问的人,除了经学,其他一概不知,用后世的话讲,叫书呆子。卫仲道经学出众,眼光更是奇准,差不多和傅干处于同一水准。

别看傅干年仅十七,但他可是十三岁就劝父亲傅燮:国家昏庸,不如归家,见有道而辅之,以济天下的奇才。这几年傅干随在盖俊身边,耳濡目染,兼且站得高,看得远,今年初更是进入骠骑将军府为掾属,参与北疆军事规划,已是一名合格的谋士。盖俊相信假以时日,卫仲道纵然及不上二荀、贾诩,也能和戏志才同列。

只是,老天爷会给他时间吗

第三百四十六章观病

中饭时,盖俊一家包括二妻三子毕至,住在府中,近于假子的傅干、马亦到,连即将分娩的羊男也来了,宴上其乐融融,甚至有盖谟、盖霸的存在,还略显吵闹。

卫仲道和王粲不由面面相觑,特别是后者,他时常听蔡邕说盖俊不拘小节,以他看来,莫说堂堂骠骑将军、并州牧、美阳侯,就是寻常士子之家,也该做到食不语吧不过,虽然有些失礼,确实也起到了活跃气氛之效,至少两人夹菜的手臂不再显得僵硬。

卫仲道、王粲都会喝酒,盖俊陪着两人喝了数斗,再欲多饮,便感到身旁有杀气袭来,不用看,必是蔡琬在瞪他。

盖俊干笑着放下酒樽,心道我是不是太娇惯她了,以致其忘记夫为妻纲。当然了,这话他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

年仅两岁,却有着一双英挺剑眉,显得虎头虎脑的盖霸紧抓盖俊衣袖,同时另一只手指着案上一条汾水红鲤叫道:“阿父、阿父,我要吃大鱼。”

开玩笑,盖俊自然不予,鲤鱼多刺,平日间连七岁的盖谟吃鱼,他都是提心吊胆,屡屡提醒他小心别扎着,怎会给一个只有两岁大的娃娃。

盖霸亮晶晶的大眼睛里迅积满水雾,而后嚎啕大哭,连踢带踹,“我要吃大鱼、我要吃大鱼”

盖俊脸色一点一点下沉,目光变得无比凌厉,这可是一位屠敌以十万计的战场杀神,换做他人,早就吓得面如土色,肝胆俱裂,盖霸却不吃这一套,哭闹不止。

卞薇斜睨盖俊父子,低头吃饭,装作不闻。这戏码,不说天天见,三五日则必定上演一出,最后妥协的一定是盖俊。

果然,只见盖俊苦笑道:“沂水,好了,别哭了,阿父给你吃鱼。”说罢,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嘴中咀嚼,拔出其刺,反复确定无刺,才喂给盖霸。

卞薇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对于盖俊过分娇惯儿子,她和蔡琬都很有意见,屡次相劝,无奈盖俊从来不听。

诸人见怪不怪,神色自如,卫仲道、王粲哪曾遇过,佯装喝酒,以袖颜面,这一幕连他们都感到尴尬,盖俊却好似不知。这人,可真是不拘小节到了极点。

虽说近来州府无事,不过盖俊在家呆了半天,总要去刺史部象征性的巡视一圈,饭后就带着傅干、马出府。蔡琬则有午睡的习惯,回到卧室假寐,羊男有孕在身,不能久留。盖嶷要回房学习,盖谟跟屁虫一般随在兄长身后。转眼间房间人数散去大半,仅剩下卞薇怀抱幼子盖霸,及蔡琰、卫仲道、王粲。

卞薇不善言辞,更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所幸卫仲道、王粲、蔡琰颇聊得来,不见冷场,卞薇也就不再留下,借盖霸瞌睡起身离开。

卞薇走后,王粲提议下棋,却在卫仲道、蔡琰对弈中途悄悄溜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以卫仲道的洒脱也不免有些尴尬,何况蔡琰。两人皆是心不在焉,草草收场。

卫仲道受不了沉闷的气氛,开口道:“来时瞧见院中树木花草,甚为繁多,美不胜收,规模虽不及帝都园林,精致则堪与比及,不若我们出去走走。”

蔡琰颔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