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漫山遍野的果子树,敦煌珍果甲天下,尤其葡萄,又酸又甜,极为爽口。”
蔡琬听得口里生津,问道:“是博望侯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葡萄吗”
“是。”
蔡琬道:“听闻扶风人孟佗曾送与张常侍一斛葡萄美酒,便立刻成为了凉州刺史。”
“啊早知道我从家乡带来几坛好了,也许我会成为大汉国最年轻的州刺史。亏大了、亏大了”盖俊故意做出捶足顿胸的模样逗弄对方开心。
蔡琬抿嘴笑道:“你才不会。”
“你怎知道”
“盖郎绝不是献媚阉宦的人。”蔡琬神情忽地一暗,轻声道:“若不是为了家父,盖郎定不会和阉人有所交集。”
盖俊可不想她为了此等小事伤心,调笑道:“蔡议郎是我丈人,我不救他救谁”
“不许胡言。”
“蔡议郎方才答应我了,他就是我丈人,你就是我妻,叫声夫君听听”
蔡琬大羞,任盖俊如何撩拨,就是不叫。
二人坐在大柏树下耳鬓厮磨的聊着,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是夕阳斜倚,余辉将树林染成一片娇红,这等奇观,美如壁画,而盖俊和蔡琬,则是画中最美的风景。
第七十二章有字不识
随着夕阳渐渐没于翠绿山峰,二人虽然不舍,却必须得返回蔡家庄了。
盖俊晚间在蔡家睡了一夜,第二日就动身离开,分别对于热恋中的小情人很是残酷,以蔡琬性格坚强也是悒然不乐,直到盖俊许了下个一月之期才好了一些。
他向太学请的是五日之假,回程时不似来时那么急,三日后回到家中。
盖俊才步入门槛,卞秉立刻神秘兮兮的跑过来,对他说道:“姐夫你终于回来了。这几日来我阿姐不知怎地,心情变得甚差,都骂我好几顿了。”
盖俊笑道:“莫不是你又惹你阿姐生气了”
卞秉频频环视周围,小声说道:“依我看多半是因姐夫离开之故。”
“臭小子”盖俊高高举起手,却轻轻地落下,变揍为摸,心中大乐。“你怎么知道是因为我”
卞秉得意地道:“我是她弟弟,自然清楚。你信不信我”
小舅子这么识趣,盖俊也不能不做出些表示,拍着胸脯道:“你不是一直想学骑马而你阿姐不让学吗,我去说服她,明天就开始教你,怎样”
“真的谢谢姐夫”
这时阿白抱着盖鸾走来,盖俊和她说了几句话,就迫不及待的把盖鸾抱入怀中,捏着嗓子尖声尖气道:“乖乖小孙女,叫族祖。啊对你来说两个字太难了,叫祖也行,祖、祖猪”孩子出生不到半年,连父、母都不会叫,又哪里会叫祖,盖俊也知道这点,逗弄而已。
盖鸾根本不吃他这套,剧烈挣扎,发觉挣脱不开,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同时尿了他一身。
阿白抿着嘴,强忍笑意,卞秉则肆无忌惮的捂着肚子大笑。
“敢尿我信不信等你长大后,我把你许配给马夫当妻子,就如你娘一样。”盖俊勃然大怒,将她高高举起,不想盖鸾被吓到,又尿了,这次更惨,淋了他一脑门。
阿白柔顺脸庞被憋得几近扭曲,卞秉更是笑得在地上来回打滚。
盖俊怒而踢了卞秉一脚,把盖鸾还给阿白,抹着额头认输道:“这孩子我治不了。”
阿白说道:“我去吩咐下人给小族叔备水。”
盖俊点头道:“好,身上都痒死了。”说罢瞥到卞薇款款而来,几个箭步消失在庭院中,他可不想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有失一直维持的“谦谦君子”风范。
盖俊跳进浴盆,厮磨了足足一个时辰有余,洗澡水换了两遍才姗姗出来,真真是发黑如墨,肌肤如玉,再不复方才那个灰头土脸的形象。
吃过为他准备已久的餐饭,抹了一把嘴,走向卞薇的小院,远远的,就听到卞薇如莺啼般悦耳的读书声。
“孔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
盖俊驻足喃喃自语:“已经读到季氏第十六篇了吗”
“孔子曰:“益者三乐,损者三乐。乐节礼乐,乐道人之善,乐多贤友,益矣。乐骄乐,乐佚游,乐宴乐,损矣。”
“孔子曰:伺于君子有三: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
盖俊知道她遇上了不认识的字,脱履而入,解道:“孔子曰:“伺于君子有三愆。”愆者,过也,左传有云:“失所为愆”。“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瞽者,盲也。”
卞薇放下手中帛书,来来回回念着这两个字,盖俊借机向前蹭,渐渐拉近两人距离,到她发现时,他已经到了近前,卞薇眼中瞬时浮出一丝警惕之色。
盖俊一本正经地道:“我走这几日你有哪些不认识的字,都拿出来,我为你讲解。”
“”
卞薇拿出一张纸,上面记载了数十个笔画复杂的字。
盖俊坐到卞薇身边,立时英姿勃发的一路讲解,初时颇为顺畅,直到过了一大半,猛地打住话语,挠起头皮,说来让人汗颜,他碰上了不认识的字。心里不禁嘀咕道:“若是照着论语念,应该能认出来。”论语是汉代儿童启蒙的经书,大家族出身的哪个不是背得滚瓜烂熟然而他历来不爱读经,有些生疏,不足为奇。
见他突然卡壳,做出苦思冥想的样子,卞薇嘴角抽搐,笑意是怎么遮也遮不住。
盖俊又不瞎,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暗叹这回丢人丢大发了。
卞秉不愧是他的贴心小舅子,及时出现,他借机撂下几句场面话,落荒而逃。
经过这件事,盖俊虽不至于躲起来,见到卞薇也是显得底气不足,不敢再占便宜。卞秉不知道这些,搞不懂姐夫为何在阿姐面前变得畏畏缩缩,以前的威风哪里去了其他他不管,但学骑马的事得尽快解决,都好几天了。
面对卞薇已经抬不起胸了,为了不再在小舅子面前失去威信,他硬着头皮对卞薇说项,嘴唇都快说裂了,才使她同意。
对于能够骑马,卞秉可是期待甚久了,兴奋得整整一夜未睡,第二天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来到马厩。因他以前从未接触过骑马,盖俊把教阿妹盖缭的那套如数来了一遍。卞秉毕竟是男孩,很快掌握要领,三五天后就能骑得极溜了。
骑射向来不分家,卞秉学会了骑马,便打起了弓箭的注意。盖俊为他寻来一张小弓,先让他每天尝试射五十箭。和骑马简单易学不同,箭想要射得有准头,绝非几日之功所能达到,所幸卞秉极是刻苦,手掌磨出血也不放弃,看得卞薇心疼不已,私底下几次埋怨盖俊将弟弟领上歧途,弄得盖俊哭笑不得。
与读书写字相比,卞秉的骑马射箭天赋明显高出不少,或者说他对后者更感兴趣,到盖俊赴第二次一月之期,他已经可以准确的射中二十步外靶心。远行无疑是锻炼骑术的好机会,卞秉嚷嚷着要去,被卞薇果断镇压,也不知是出于担心还是怕他叛变。
第七十三章袁逢病重
相聚总是恨短。
履行完第二次约定后,盖俊反程时这么感慨着。
下次赴约,将是冬季,路上必定很冷,蔡琬劝他别再来,被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