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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6(2 / 2)

是说蔡邕整日不归吧是说你呆在这里也是白等,是说

换言之,逐客令

“既然如此,嗯”盖俊目光偶然落到案上古琴,咳嗽一声道:“平沙落雁第一段你是否熟记了弹一段听听。”

“好。”蔡琬轻快应道,对盖俊的要求丝毫不觉意外,而且似乎全然忘记下过的逐客令。挪步到案前坐下,挽起衣袖,露出一双凝霜皓腕,清淡飘渺的琴音顺着洁白指尖流淌而出。

盖俊顾不得又遭戏谑,闭目聆听,暗叹果真是才女,其技艺水准直追蔡邕,胜他良多。

平沙落雁第一段并不长,蔡琬连弹三遍才意犹未尽地止住,想起自己身患不治之症,苍白的脸上填满凄美的忧伤:“这首曲子太美了,在我有生之年能够习得此曲,便是死亦无憾了。”

盖俊心脏猛地一紧,安慰道:“天下奇人,多如繁星,一定有能够治好你病的高医。”

蔡琬美目一瞬不瞬地凝视过来,纵使盖俊两世为人也有些承受不住,但他就是不想别开目光。

“多谢盖郎君。”蔡琬率先支持不住,低首道谢。“盖郎君有兄弟姐妹吗”

“下有一妹,今年十一岁,名缭,小名鹤儿。”提起阿妹,盖俊的脸上浮现一抹绚丽笑容。

“缭者缠也,她一定很喜欢缠着你吧”

“她呀,可顽皮了”

盖俊一边同蔡琬分享他兄妹的乐事一边陷入回忆,那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好生令人羡慕的兄妹情谊啊我身患不治之症,大弟五岁,阿妹百日,心里虽然爱切,却只敢远远看着,从来没有抱过他们。”蔡琬神色黯然,继而目露憧憬之色:“真想抱抱他们软软的身子啊”

盖俊表情一滞,汉代婴幼儿夭折率高得可怕,连天子之家亦不能保全,这是因他们抵抗力差之故,蔡琬常年卧病,即便父母同意她和弟妹亲近,她自己恐怕也会躲得远远的。

“我被盖郎君兄妹之情所染,以致说了这些话,勿怪。”

“无妨。”盖俊理解的点点头。

“第一段我已练得纯熟,再教我一段吧。”

“好。”

盖俊来到书案侧跪坐,前次教琴,两人中间隔着蔡邕,还没什么,这次则不同,看着仅与自己一尺之隔的少女,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不由自嘲自己思想哪里还像个现代人,急忙收敛心情,开始悉心教授。他前世学琴也算神速,和蔡琬一比,宛若天地之差,日落之时,她足记下了少半曲。

盖俊抬头看看天色,自知再待下去多有不便,说道:“天色见晚,令尊至今未归,今天怕是见不上了,多有叨扰,就此告辞。”

蔡琬送至书房门口,蹙起黛眉道:“若非有病在身,定当远送。”

“告辞。”

拱拱手,盖俊转身而去。

七月中旬一过,白天炎热依旧,不见凉爽。

盖俊到京足有一月之久,平日很少去课堂听博士讲课,他志不在此,大部分时间还是聚三五好友,或上山狩猎,或置办酒宴。若来了雅兴,就在房外竹林下弹琴,他所奏之曲连蔡邕都惊为神曲,何况他人。每当这时,周围必环绕数十上百学子,犹是名声愈大,最后甚至有儒士、官宦慕名前来。他骨子深处藏着一股特殊的骄傲,无论来人名气多大,除非对方率先开口,否则他绝不会冒然跑过去结识。

总体来说,在太学的日子悠闲自在,然博士之课能避,老师马日磾那关却躲不过去,幸好课程不多,且有蔡邕当挡箭牌。蔡邕五日一休沐,很少能见上一面,不过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看蔡邕是假,看蔡琬才是真。二人切磋琴艺、书法,偶尔埋首书海,谈词激辩,感情与日俱增,这个感情目前还不是男女情爱,但以后会不会变化谁也不敢保证。

同时他接到了入太学以来的第一封家书,看着母亲清雅秀丽的字,他黯然神伤。这封信很长,洋洋洒洒千言,前面多为家中琐事,后半部文字陡然一变,字迹端整、矩度森严,是父亲的笔迹,主要写的是官场事宜,政策方略。往后一扫,心中失望,未见阿妹笔迹。细细品读,得知阿妹还在生他的气,看来自己不告而别真的伤害到她了。

第三十二章天纵奇才

往年八月里早已是阴雨连绵,滋润万物,今年骄阳当道,一点也没有进入秋季的清爽。

蔡邕酷热难耐,兼且心中悲愤,入门时脚下一时不注意被绊住,踉跄向前扑去,幸亏门仆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蔡邕站稳后向门仆挥了挥手,径直走向后院,甫一入内便听到泠泠琴笛和鸣之声从书房悠然飘出,他烦躁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示意门外奴婢不必声张,驻足倾听,直至曲音消散方才收拾心情走进书房。

“父亲。”蔡琬手持一支绿笛,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秋水双眸纯澈透亮,宛如九天仙子下凡。她今日身着一件赤红深衣,和盖俊服饰同色,两人并肩而立,仿佛一对璧人。

“子英来了。”蔡邕虽强颜欢笑,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内心的疲惫。

知父莫若女,蔡琬蹙眉问道:“父亲可是遇到不顺心的事”

蔡邕悒然不乐道:“朝廷决议对鲜卑用兵。”

盖俊大吃一惊:“阉寺倒向了主战一方”

“然。朝廷遣护乌桓校尉夏育,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匈奴中郎将臧旻各将万余人分三路出塞。”

盖俊不动声色地询问:“议郎不看好此战”

蔡邕斩钉截铁道:“此战必败。古来征讨异族,由来已久,以世宗神明威武,兵精将广,财赋充裕,苦战数十载亦未能压服匈奴,弄得海内沸腾,官民俱匮,况今人财并乏。”

盖俊默然,诚如蔡邕所言,以汉武帝之雄才大略,尚且不能全功,何况如今。

“自匈奴遁逃,鲜卑逐渐强盛,据其故地,有控线之士以十万计,士卒精猛,意智益生;加以关塞不严,禁网多漏,精金良铁,皆为贼有,汉人逋逃为之谋主,兵利马疾,实过于匈奴。段纪明熟悉军旅,习兵善战,平定凉州羌人叛乱犹十余年。今夏、田诸将才策未必过于段纪明,鲜卑人战力犹在羌人之上,而二人竟放言两年扫平草原,自以为计谋可成,岂不知兵祸一起,断无中止之理惟有复征兵卒,输送粮秣,使中国耗尽钱物。”

夏育、田晏曾是段颎部将,才力自然不及段颎。

“边疆之乱,不过手足之疥搔,中国之困,在内而不在外,今郡县盗贼尚且不能平息,如何能使异族臣服昔高祖忍平城之耻,吕后弃慢书之诟,和今日相比,何者为盛天设山河,秦筑长城,汉起塞垣,其用意无非以示华夷之分。只要中原无忧,边地祸乱自然能够平息,泱泱华夏岂能和蛮夷计较长短”

“”盖俊眉头紧锁,本来蔡邕之言他颇为赞同,但最后这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