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那嗓子带着哭腔的嚎叫,像根棍子把四合院午后的宁静搅和得稀碎。
“我的白菜!我的心肝白菜啊!哪个缺了大德的贼娃子干的!”
前院顿时热闹起来。三大妈拍着大腿帮腔,唾沫星子横飞:“丧良心啊!这让我们一家子后半个月喝西北风去啊!”
易中海背着手,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迈着四方步走过来:“老阎,嚷嚷什么?注意影响!丢了多少?”
“一大爷!三棵!顶好顶瓷实的三棵冬储大白菜!”阎埠贵伸出三根手指头,抖得跟风中的枯草似的,“我天天扒拉着数,一棵不多一棵不少!今儿晌午一看,没了!窖门被人撬过!”
刘海中也挺着肚子晃悠过来,官腔拿得十足:“不像话!太不像话了!院里竟然出了贼!必须严查!老阎,你仔细想想,最近看见谁在你家菜窖附近转悠了?”
阎埠贵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目光跟探照灯似的扫向中院和后院,嘴里却含糊着:“这……这我哪能瞎说?没凭没据的……”
可他眼神里的怀疑,是个人都看得明白。
贾家窗户后面,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白了。她猛地扭头看向屋里角落——棒梗不在!刚才还在屋里晃悠,这会儿人没了影儿!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毒蛇一样缠上她的心脏。
贾张氏也听见外头的动静,撇撇嘴,低声道:“活该!阎老西抠抠搜搜的,丢几棵菜跟要他命似的!指不定是自己记错了数……”
她话音未落,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棒梗缩着脖子溜了进来,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棉袄襟子鼓鼓囊囊,还沾着点泥印子。
“你……你干啥去了?”秦淮茹声音发颤,死死盯着儿子。
棒梗眼神躲闪,把手往身后藏:“没……没干啥,出去撒了泡尿。”
“撒尿能把袄子弄这么脏?你怀里揣的啥?”秦淮茹不依不饶,上前就要扯他的衣服。
棒梗往后一缩,梗着脖子:“没啥!妈你烦不烦!”
贾张氏这会儿也看出不对劲了,三角眼一瞪:“棒梗,你跟奶奶说实话,外头阎老抠丢的白菜,是不是你拿的?”
“不是!谁拿他那破菜!”棒梗声音猛地拔高,带着心虚的尖锐。
就在这时,前院阎埠贵的嗓门又拔高了一截,带着点豁出去的架势:“我想起来了!早上我看见棒梗在前院转悠了好几圈!鬼鬼祟祟的!肯定是他!”
这话像颗炸雷,直接在院里爆开了。
“放你娘的屁!”贾张氏一听牵扯到自己宝贝孙子,瞬间炸了毛,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冲出门去,指着阎埠贵就开骂:“阎老西!你少血口喷人!你家丢棵烂白菜就赖我孙子?你咋不赖傻柱?不赖安平?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是吧!”
阎埠贵被骂得脸通红,也急了:“贾张氏!你嘴里放干净点!我什么时候赖别人了?我就说看见棒梗转悠了!他要是心里没鬼,跑前院转悠啥?”
“前院是你家的?我孙子还不能去前院溜达了?哪条王法规定的?”贾张氏双手叉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阎埠贵脸上,“你看见他偷了?你抓住他手了?没凭没据你就瞎咧咧,我告你诽谤!”
易中海头大如斗,上前拉开快要贴在一起的两人:“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老阎,你没证据不能瞎猜。老嫂子你也别激动,事情总会弄清楚。”
刘海中在一旁拱火:“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关系到我们全院的风气!我建议,开个全院大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开就开!谁怕谁!”贾张氏跳着脚,“我孙子是清白的!正好让大家评评理,阎老西这么污蔑人该不该赔礼道歉!”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安平在后院自家门口,靠着门框,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瓜子,正嗑得津津有味。嗯,这瓜子是系统里换的,五香的,味儿不错。他吐掉瓜子皮,看着中院那出闹剧,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傻柱也被吵吵出来了,皱着眉看着这场面,嘟囔道:“又来了……有完没完。”他现在是真懒得掺和这些破事。
全院大会说开就开。很快,中院院子里,各家能主事的都搬着小板凳坐下了。三位大爷依旧坐在那张破八仙桌后面,面色各异。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刚想说话,贾张氏就抢先嚎了起来:“各位老少爷们都给评评理啊!阎埠贵他家丢了几棵没人要的烂白菜,就赖是我家棒梗偷的!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啊!我们贾家虽然穷,但志气不穷!干不出那偷鸡摸狗的事!”
阎埠贵气得浑身发抖:“贾张氏!你胡说八道!我那白菜是顶好的冬储菜!怎么就是烂白菜了?我早上亲眼看见棒梗在我家窖口转悠!”
“看见转悠就是偷啊?那我还看见你昨天在合作社门口转悠呢,合作社丢东西是不是也是你偷的?”贾张氏胡搅蛮缠的功夫一流。
“你……你强词夺理!”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易中海用力一拍桌子:“都安静!听我说!”
他看向缩在秦淮茹身后,眼神躲闪的棒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棒梗,你跟一大爷说实话,阎老师家的白菜,你到底拿没拿?”
棒梗低着头,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没……没拿。”
“你大声点!没做亏心事怕什么!”贾张氏在一旁鼓劲。
“没拿!”棒梗稍微提高了点音量,但底气明显不足。
刘海中官威十足地开口:“棒梗,你要说实话!如果现在承认,赔个礼道个歉,也许还能从宽处理。要是被我们搜出来,那性质可就严重了!”
“搜?搜什么搜?”贾张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们凭什么搜我家?还有没有王法了!”
阎埠贵这时候也豁出去了,红着眼圈道:“搜!必须搜!不搜我这心里过不去!要是搜不出来,我……我阎埠贵给你贾家磕头赔罪!”
这话一出,院里顿时安静了一下。阎老抠能说出这话,看来是真急眼了。
易中海沉吟了一下,看向贾张氏和秦淮茹:“老嫂子,淮茹,你们看……既然阎老师都这么说了,为了证明棒梗的清白,让大家看看也好。”
秦淮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心里几乎已经肯定了,白菜就是棒梗偷的。
贾张氏却依旧嘴硬:“看什么看!我说没拿就是没拿!你们这是欺负人!”
一直没说话的安平,这时候慢悠悠地把最后几颗瓜子嗑完,拍了拍手上的灰,走了过来。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